嗯!超过四千,得按照百分之二十征收。
作家跟其他职业到底是不一样嘛,收入不稳定。这篇中了,有的挣。那篇没中,那就没的挣。也就是八十年代,文人还算可以。再过几年,市场的大潮一来,刊物不如现在这么受欢迎了,稿酬不变,物价飞涨。靠这个东西想发家,那是做梦。
下午没啥事,跟四爷带着吴秀珍去这边县里的商场。吴秀珍这才发现,这孩子真是能花钱,给他爸的表,皮鞋,还再给自己买了两身,连带鞋也买了。还有那么些毛线。
“您自己织吧,我爸的毛衣肯定都带了补丁了。”
回去你爸要说的!
“我自己挣的,我爸才不说呢。”
是!
没说。
林双朝试了,觉得合适就放边上,“明儿就穿。”我穿着新的觉得荣耀!
林雨桐把表给他换上,“不是太好的牌子,您先戴着。等将来我给您换更好的。”
好!戴上,“是不一样呀!”
炒了俩菜,四爷陪林双朝喝酒,说工作的事,“……想做事,但得先立得住人。以前晃荡,不怪领导不敢用。我就想着,先得叫大家吃到利。卖了一次玉米,私下偷着去县城卖的人就有了,这是好事。下一步呢,我想着,大队上的红薯,每年都不少种。咱本身就有粉条加工,那咱就卖成品粉条,包括萝卜白菜,冬储菜吃腻了,城里又没有地方腌制酸菜,那我们自己就能加工。从直接卖农产品,到加工农产品,多一个步骤,多用一份人工,农民的收入就多了一成……做成了之后,我还是希望立足单位,把农业生产资料所需的,都做到调配。像是农用机,若是坏了,零部件都没地方配去。这些调配的工作,我觉得也该是供销的一部分。”
再说什么,林雨桐没听。在另一边跟吴秀珍缠毛线。
吴秀珍就说,“看四海如今这样,也不算是走了大样子了。你看紧,别叫在外面飘了,也还行。育材新兵训练分配,上个星期才给家来信,说在西南,我给写了信说你结婚的事,估计现在还没收到呢。你俩我是暂时不担心了……你说你大姐这事怎么弄呀?跟那个健民还好着呢?”
“我瞧着我大姐不怎么热心了。”林雨桐就说,“对方在电站那地方工作……也不是条件不好。我大姐有我大姐的顾虑。”
吴秀珍手上不停的缠着,“二十五了,大龄了。一直不说结婚的事,这是等着给你大姐安排工作呢。这事呀,你大姐冷着了,就对了,还不算是糊涂。别说你爸现在没吐口,就是吐口了……这家也不合适。能回城,就提婚事。不能回城,人家也不说不行,就是不说结婚的事,一直拖着。我这个态度呀,别说你爸了,我也很不喜欢。如今就看你大姐怎么决断了。”
人人都觉得好像是自家拖着人家,可其实提婚事,该男方主动提的。对方不言不语,谁拖着谁呀?
吴秀珍又打问:“你二姐谈的那个高城,我一直没见过。他回城,按说两人该断了吧,结果这都几年了,就是不断。是什么意思呀?”
原主的印象里有高城,那小伙子长的不出色,但是为人很活泛。她就说了,“一米七的身高,不算高。很清瘦,五官只能算是端正。看外貌,好似有些配不上我二姐。”
就说呢!总得有个缘由吧。
吴秀珍就问说,“你二姐怎么说?”
“我二姐……想着,去省城哪怕是去做临时工,也想去。”林雨桐叹气,“我奶奶拦了。说不能白不提黑不提的就这么去。”
吴秀珍也不缠线了,手一下就停下来,“两人平时也不怎么见面吧。”
那可未必,“我怕二姐周末就往县城去,是不是因为高城从省城回来就不好说了。”
吴秀珍问桐桐说,“你觉得这俩合适?”
“我觉得……照如今这个政策,铁饭碗并不一定就保险。我二姐其实比较活泛,哪怕是临时工,她如果想去也不是不行。就只这次给我们牵线搭桥,她拿了二十。那你说,这以后这样的事多了,就我二姐那风风火火的性子,临时工……那俩钱,她看的上不?”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吴秀珍就说,“你有这个能耐,说实话,你爸朝外一透话,你想有个单位很容易。有单位你老了就有保障。你二姐这临时工,咋弄?”
可谁知道说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早,四爷把院子扫了,正要出去多买点炭,结果就碰到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在门口朝里看。男人手里拎着个黑皮包,上面还有第九棉纺厂的字样。
四爷就问:“是高叔和婶子吧?”
男人马上伸出手跟四爷握手,“这是林育蓉家吧,我们是来拜访的,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