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兴贤像一个发狂的猛兽,捆在床上不住地挣扎反抗。
孟母和顾斓分别站在床的左右两边,试图安慰,孟兴贤却跟听不见似的,完全不搭理,只一味地想要挣脱,想要逃离这个牢笼。
孟母泪如雨下,一声声地唤着:“贤贤,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我在孟母身边站住,一眼看到孟兴贤头发和胸口的衣裳都湿湿的,不是被汗水打湿,而是像被泼过水。
在枕头旁边,有散落的纸灰,密闭的空气里,烧纸和着焚香的味道交织,伴着一股说不清的别样味道,刺激着鼻子,很不舒服。
我起身将窗户打开,让外边的空气流进来。
这时,顾斓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斓看了一眼,很快接起来,“郝教授……嗯,我现在在孟师哥家里,那位神婆已经到了,她刚才给孟师哥做了场法事,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师哥的状态比之前更糟糕了……您不用过来,太晚了,而且您过来也没用……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您早点休息。”
顾斓挂掉电话,对顾母道:“是郝教授,他问我孟师哥的情况。”
“多谢郝教授关心了。”顾母道。
卧室里,孟兴贤不断发出嘶吼声。
卧室外,神婆急躁的谩骂……
“他是魔鬼、妖物,没得治疗了。”
孟父站在旁边,不住地弯腰,向神婆赔礼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那个疯子把吴奶奶咬成什么样了?”小助理又恢复了之前的趾高气昂,站在神婆身后,像只狐假虎威的大尾巴狼。
“你们放心,吴奶奶耳朵上的伤,我们一定负责治好。”孟父恭恭敬敬。
“这是耳朵的事吗?”小助理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他把吴奶奶吓成什么样了,光治表面上的伤有什么用?”
“那你们的意思……”孟父卑躬屈膝。
“什么意思?”小助理发出讽刺的笑,“你儿子就像条疯狗一样,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毒,要是我们吴奶奶回去后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付得起这个责吗?”
“明天……不,现在我就带奶奶去医院做检查……”孟父提议。
“这么晚,医院医生都下班了,做什么检查?再说,吴奶奶不休息的吗?”小助理拒绝。
孟父窘迫地站在站着,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没能说出一个字。
“站在这儿做什么?”小助理提高嗓门,“还不赶紧去拿钱。”
孟父疑惑,满脸写着不懂。
不仅他不懂,在场所有人都不懂。
小助理翻了个白眼,“吴奶奶被你家疯儿子吓到了,不该赔偿吗?”
“行了,别站着了,赶紧去拿钱,十万块,一分也不能少。我们的时间金贵的很,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耗。”小助理冲孟父挥手,像在赶讨厌的苍蝇。
孟父没动,似乎没从小助理的话里反应过来。
倒是孙柔说话了,对小助理道:“孟兴贤的问题还没解决,你们就要钱?”
“十万块是孟叔叔答应给孟兴贤治病的钱,你们根本没治好他,怎么好意思要钱?”同学何佑道。
“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吴奶奶受了惊吓,还被那个疯子咬伤,你们不该赔偿吗?”小助理越说越激动,“我告诉你们,十万是少的,你们最好祈祷吴奶奶没有别的问题,要不让把你们所有人卖了都赔不起。”
客厅里的众人终于明白了:合着治病没成,改碰瓷儿了?
反正今天就是冲着十万快来的,病治没治好,都得给钱。
孙柔立即化身‘泼妇’,指着小助理一通大骂:黑心肠,被咬个耳朵就要十万块,怎么不去抢?
然后再骂神婆只会吹牛逼,根本没真本事,忙活一晚上不仅没能弄清楚孟兴贤的症结所在,倒激化孟兴贤的问题,让他病得更严重了。
神婆被这一番指摘,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窘迫,不及她开口,小助理怒冲冲地吼道:“他就是疯子、是邪物,根本没得治了。”
孙柔一听,就要扑上去扯小助理的头发,被几个同学拦了下来。
“行了,都别吵了,还嫌不乱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一声呵斥。
乱糟糟的客厅立马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