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是一声仰天长笑,笑了很久,不知道是笑村长单纯,还是别的什么,直到大家变得不耐烦,她才止住笑。
“如果当初灵灵逃到这儿的时候,村长是你而不是你那个胆小怕事的父亲,或许她就不会死。”
“很抱歉!”村长低头,唯有道歉。
老人再次笑了,笑完之后捂着胸口一阵咳嗽,然后在大家惊异的眼神里吐出一口鲜血。
“婆婆,你怎么了?”我和倪晓鹏上上去扶她,被她挥手推开。
“我也中了蛊,蝶蚰蛊!”老人道。
“婆婆你……”村长瞪大了眼。
“在给他们下蛊的时候,我也给自己下了。”老人摸了摸嘴角,看着代理村长说道:“你说的没错,灵灵的死其实他们不占主要责任,可惜我这个糟老太婆身体实在太差,没办法离开这儿去找姓何的那个小畜生报仇,只能仇怨发泄到他们身上。”
老人忽然弯腰,轻轻地鞠了一躬,“我也向你们说声抱歉,是我太执拗,觉得你们死了就能填补我心里的怨恨,但是我好想错了。就算你们死了,灵灵也活不过来,害死灵灵的真正凶手也不能伏诛……”
老人又是一阵咳嗽,忙用手捂着嘴,松开手时,手心里全是血。
“我没多久能活了,所以很抱歉,就算我现在有心想帮你们解蛊也帮不了……”话音一落,老人身体一抖,直直朝一边栽了下去。
我和倪晓鹏就在旁边,忙上前扶她,同时招呼着大家让开。
众人还没从突然转变的事情里缓过神来,全都一脸木讷,听到倪晓鹏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纷纷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倪晓鹏抱起老人,以最快的速度朝我们之前睡觉的房间走去,将老人放在床上。
村里人跟在后边想上来查看情况,被我全部堵在了门口。
几分钟后,待倪晓鹏为老人检查过后,我才让开放村长进屋。
“怎么样?”他一进来就着急的问。
倪晓鹏道:“蝶蚰蛊潜伏期是一个月,一旦发作,就没有治疗的机会了。”
“那婆婆她……”村长皱眉,紧张地拽进了拳头。
倪晓鹏摇了摇头,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村长表情跟难看了,替乞丐老人惋惜,也为外头那群中蛊的人的忧心:老人一死,谁给他们解蛊?
外头院子里议论声和争执声此起彼伏,房间里缄默无声,村长看看老人,又看看房间里我的和倪晓鹏,忽然一把抓住倪晓鹏的手,期许道:“我看出来,二位不是普通人,刚才你们帮大家检测了蛊毒,你们肯定有什么办法解蛊对不对?”
倪晓鹏挣脱他的双手,“很抱歉,我不会。”说完,他看向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在征询我的意见。
事实上,于我而言,蛊毒并没有很骇人听闻,也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蛊毒,复杂了讲是多种毒物相互撕咬蛊、竞争,留下最强的一只,以此培育出蛊种,产卵施于动物身上,待虫卵在人体中孵化成长,最终蚕食人体。
简单了讲,就是给人身体里放一只诡异且有毒的虫子。
灵纹里,对于蛊毒的解决办法其实有很多种,可以用灵纹封印住蛊虫,不让其作恶;也可以将其逼离出身体;还有最间接的办法:将蛊虫杀死在人体内。
根据蛊毒邪恶凶猛程度,可选择不同的灵纹以解蛊。
倪晓鹏这个时候看我,很显然是知道我有办法的,但他并没有直接要求我帮忙,而是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要不要帮?
毕竟那群中蛊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如果我不愿意,完全可以说不会。
从一开始群狗齐天鸣叫时,倪晓鹏对这个村子里的事情就过于热情,我之所以走到现在,全是因为他的带动,否则以我往日的性格,必定不会插手。
随着倪晓鹏的眼神,村长看向我,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神发亮,紧紧拽着我的手,激动道:“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请你帮帮我们。”
门外喧闹声仍在继续,当中不乏怒骂、愤怨、悔恨,以及哭泣。
乞丐老人死了,无人再能解蛊,那些中蛊的人纷纷抱着家人痛哭,仿佛下一刻就会死亡,抱紧彼此享受最后的温暖……
我往前走了两步,从窗户口望出去,那些哭泣流泪的大多是妇孺,悲痛、伤心,舍不得亲人离开。
这些中蛊的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他们死了,整个村子恐将陷入很长时间的绝望和黑色阴影当中,甚至有可能永远一蹶不振,变成一个空洞的‘死’村。
“我可以帮他们……”良久的思量之后,我选择了同意。
行善、积德,不仅仅只是为就这群人解蛊,也为爷爷积攒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