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流速更快了,沿着他的指缝和手掌流到了胳膊上,也湿透了刚刚换上的衣服。伤口那处,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音。
单从他的脸色上看,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还以为他摆弄的是别人的身体。
西乾清的这个行为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他忽然一顿,偏头昏了过去。
西乾清再次睁眼时,面对的是一个阴着脸的白尘。
西乾清垂眸看了看自己依旧是赤裸着,但却被层层包裹的胸膛,愣了一下。
白尘微笑着看着西乾清,自顾自回答了他脸上没有说出口的疑惑:“对,没错,心脏还没被您掏出来。是有些失望吗?”
西乾清将目光移到白尘脸上,没有回答。
白尘把脸上那生硬的笑收了起来,看着西乾清缓缓起身,他开口道:“主子,您是不想活了吗?不如您先给我一剑,送我先走吧,也好过我就只能这么看着您发疯。掏自己心脏这种事,是正常人能做的出来吗?”
白尘是真的被吓坏了。
天知道他回来马车上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场景有多恐怖。马车昏暗的灯光下,西乾清昏迷地躺在那,他的半只手还插在自己的胸膛处,血液四溅,一大部分还在顺着他的手缓缓淌到车厢中。
西乾清靠在了床边,摇了摇头道:“我是在找这个。”
说完,他摊开了一只握紧的手,这只手还没有来得及被清理,血液干涸在上面凝成褐色。他的手心中除了沿着掌纹的缝隙凝固的血块,还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
白尘是真的没注意过西乾清的这只手,白尘当时只顾着赶紧把他的手拽出来,然后摁住那块流血不停的部位,剩下的就是兵荒马乱的请御医,清创缝合等等,简直要给他忙昏了头。
白尘犹豫了一下,道:“这不会是那只同生蛊吧?”
西乾清将它递给了白尘,声音很轻的答:“对,它死了。活虫离体一刻钟会死,但它还在我体内时就已经死了。”
白尘接过同生蛊的手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将西乾清的未尽之语说出。
“还找吗?”白尘盯着那只黑色的虫子,轻声问道。
西乾清碰了碰自己被缝合的伤口处,像是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了疼痛。他皱了皱眉,看向白尘回答道:“找。”
白尘点了点头。
这时,屋门突然被推开,武乔年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子,有个发现。”
白尘看了一眼西乾清,站在一旁替他回道:“说。”
“属下按照宫门记录,先查了二爷出事前三天出入的宫人,排除一番后有三人的行为有些诡异。其中嫌疑最大的,是永安公主宫里的女官杨秀。她二爷出事前告假离宫,二爷未归那夜回来,她告假的事由是照顾她重病的侄女,但属下去查过了,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没有这个人?”白尘皱眉问道:“仔细查过了吗?”
武乔年确定道:“查过了,确实是如此。内务府造册上只记录了杨秀有一早逝兄长,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录了。”
西乾清也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这个侄女是她凭空编造出来的?”
武乔年点头道:“或许是,属下们查到杨秀在京中还有个私宅,她告假应该就是去了那里,正准备今夜去探一探。”
西乾清翻身下榻道:“现在就去。”
武乔年抱拳应道:“是。”
站起身来的西乾清却被白尘抬手挡住了,白尘与他对视道:“主子,您不能去。”
西乾清没吭声,静静地与白尘僵持着。
武乔年看着对峙的二人,尴尬地站在后面,开始没话找话:“那个……额,刚刚还没来得及问,主子您这伤是怎么弄的啊?白统领您关心主子的态度也别这么……额,您二位……”
白尘嗤笑一声:“呵,你问问你主子是怎么伤的。”
武乔年咬了咬腮帮子,没敢问。眼见着白尘这边态度坚决,他只能转而劝起了西乾清:“那个,主子您这伤看着还挺严重的,要不就先别去了?让白统领,或者是属下亲自带人去就是了……”
白尘摇头冷笑:“我也不去,你主子现在需要人寸步不离。一着不慎,你可能就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西乾清看了眼白尘挡在他身前的手,开口问道:“你是想和本王过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