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大手一挥,将荷包扯下,丢给了宋牧川。
“明明是这世道的错。”
她扔下最后一句话,一身轻地走了。
宋牧川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诵经三千卷,曹溪一句亡。
这么多年,他都以为是自己的错。他被困在方寸之间,捧着那些微不足道的错误,日夜惩罚自己,却忘了抬头看一看这世界。
他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衣不沾尘,挺着无用的风骨,说着苛刻的道义,却让自己成了一个废人。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他要去改的,是这个世道。
天不渡我,但我可渡世人。
回到那间茅草屋,宋牧川用南衣留下的银子给阿池买了食物和药,又翻箱倒柜从行囊里翻出一封信笺。
阿池恢复了些精神,不解地看着宋牧川。
“郎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第40章何所去
南衣在外头桥边放空地坐了很久,没有再听到有人坠河的消息,想着宋牧川应该是想开了,才回去望雪坞。
她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天生就仰慕读书人,那些话口不择言,她担心自己说得太过了,他还真的再去求死。幸好没有。
不知道为何,救了宋予恕之后,逃跑的念头又冷了下去。这乱世里,人人都寸步难行。她一只小蝼蚁,跑去哪里能活?
但回去又能怎么样?那些人喊着她“少夫人”,却将轻贱鄙夷的目光砸在她身上。
她德不配位,自然没人把她当回事,没人看得起她。而谢却山不肯放了她,非要榨干她的最后一点价值。
别看南衣对着宋牧川的时候字字铿锵,真回到自己身上,何尝不是迷茫。
回房路上,她听婢女们议论说,陆姨娘丢的那个宝贝物件都找了两天了,还没找到。
陆姨娘的母族百年前是前朝贵族,灭国后落魄了,但仍有宝贝传了下来,就是陆姨娘丢的那块玉佩。她正发动满府上下一寸寸地找,甚至还将院内的女使们都聚到一起搜身。
南衣脚步匆匆地回到柘月阁,刚进门的时候都没意识到房里坐着一个人。
冷不丁抬头,看到谢却山就这么端坐在房中,脸色阴沉,让人心里顿时一凉。
南衣愣了几秒,察觉到极大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便想要跪下,却被谢却山一把扶住。
他的手紧紧箍着她的手腕,目光里含着怒意。
“我同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