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黎影二字的名义来买,从头到尾没出现徐敬西三个字。
德园直接到她手里。
何须徐敬西尊驾亲自出面,找上面管理的人员打几通电话,有财务为他支付资金,有小李这号人物从中打招呼和走流程。
对他来说,一切太轻松。
可若是不常留意德园,他的轻松之举会给到她吗,黎影暗暗地想。
“有点想不到先生会送给我。”
徐敬西掌心带动她的手背握杆击球,嗓音低到分不清是笑还是洇湿:“怎么,我疼的人还需要在别人的屋檐下低头做事?”
一句话,轻轻拨在她心口,这位祖宗再如此无故给予温柔,真的要彻底沦陷进去了。
怎么有人可以把暧昧玩到极致,把薄情装成深情,都令她双眼模糊看不清球到底进了哪个洞袋。
偶尔的好,偶尔的照顾,总令人错觉到他们是恩爱情侣。
黎影眨了眨眼,敛去眸底潮湿的雾气:“张馆长他…”
徐敬西纠正,“叫他张奇声。”点名道姓,语气淡定极了,“你才是老板。”
不过从容一句话。
就真的…每次在徐敬西面前,思维特别的降维打击。
黎影反问:“你去过德园吗。”
“没去过啊。”徐敬西勾勾唇,“又如何。”
实话讲,他没去过德园,还是听附庸风雅的黄正炜太太说德园的字画皆上乘。
徐敬西弯下腰,继续教她打桌球:“你想怎么做就做,即便搅翻德园,有我给你兜底,还不行?”
如今在他怀间,在他铺张的羽翼之下,黎影恍惚觉得自己像被雄鹰裹护的小雏鸟儿。
从茫然无措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没人敢过来叼走她这只小雏鸟儿欺负一顿了。
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就这么的,也可以任性妄为了。
“我一开始特别怕德园的前辈们看我太年轻,不成熟,不会听我的话。”黎影道,“画展的时候,我都不参与布局,全让德园安排。”
现在自由了,她是老板。
徐敬西侧首,掀眼皮睇她,小姑娘正正转过脑袋,与他对视,眼睛红红的,跟感动哭了一样。
徐敬西都看笑了,愉悦道:“喜不喜欢我送的毕业礼物。”
总觉得心思被他看透,黎影茫然垂下眼眸:“喜欢。”
徐敬西贴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下,即便没碰到,清晰明了地感受到那张削薄的唇,又热又软。
徐敬西丢开台球杆,掌心托住小姑娘的薄腰,轻松放到台球桌,面对面的姿势。
背着水晶灯,男人高大的阴影抵下来,卷起袖口的手臂随意架在桌面。
无形的压迫感,黎影突然挺怕自己掉下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下来找依靠。
不想说谢谢了。
徐敬西这人吧,听都不乐意听。
黎影仰起脑袋,小声问:“那你会永远为我、为德园兜底吗。”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咫尺距离对视间,狭长的眼角勾挑了点弧度,似笑非笑:“一辈子这样照顾你,也不是不行。”
意思变了点,这样是哪样?情人一辈子吗?黎影柔柔地眨了下眼睫,将脑袋藏在眼前宽大的胸膛:“太长了先生,短就短,我不在意期限了。”
徐敬西抬手弄顺她披肩的长发,看着怀里小小的脑袋,一语不发。
黎影同样沉默,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台面。
第一次接手声望远播的美术馆,不紧张是假的,生怕自己搞砸德园的名声,可听到他说‘我兜底’三个字的时候,紧张感消失殆尽。
突然想问看到她发的毕业照吗,又不想问了。他哪天清除对话记录,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