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尤一随手扔下了手中断剑,满目警惕地盯着安平上君……
原来,一般剑气乃是用真气灌注长剑之中,然后激荡周围灵气所生,而灵气乃天然而成,自是不及真气浓烈。
尤一的剑气之所以极其凝沉,犹胜真气,便是因为他荡出剑气之后,剑身不住微颤,以至于能持续地激出剑气,而且这剑气连连不断,一层一层地往前堆砌,让人以为是尤一将自己真气荡出,才能有此强度。
一般人不知其理,欲与之抗衡,要么便是避其锋芒,闪身躲开,然而因为剑气连绵不断,自是能改变方向,让人避无可避。而要是与之硬撼,寻常剑气哪里能敌,只能用真气击之。可是,真气一经激出,修为自泄,纵然能挡一两招,也终是不敌。
因此,想要破解尤一剑气,唯一办法便是击断尤一手中长剑,而知晓自己剑气秘密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上官临尔一人。
然而,不知为何,眼前的安平上君,明明与自己素未谋面,却能顷刻发现自己剑气秘密,一击打断长剑,着实深不可测。
想到如此,尤一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安平上君,心中思量:莫非自己与这安平上君早已认识,只是因为沉睡数万年,而忘却了?
只见安平上君身穿一件银色长衫,其上磷光闪烁,似乎覆盖着什么特殊珍贵鳞片。头戴银冠,脚踏银靴,周身银光流荡,灿然生光。皮肤白皙,面如冠玉,看着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颇为俊朗。而更甚者,其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处处透漏着一股平易近人,慈祥万分之态。其身后有七道银色神环,其上仙辉流淌,延绵不绝,更添神威。
背有神环,自是圣人,普天之下,圣人只有寥寥数人,屈指可数,然尤一想了半日,心中总是没有半点波澜,看来确实是初次见面。
看着尤一不予言语,安平上君率先轻轻一揖,开口说道,言语躬谦:“这位少侠好不脸生,想是初次光临,并未远迎,是鄙人失了礼数,还望恕过。”他已是圣人,说话自有神威,可他的神威却并无半点威压之感,而是让人心中宽馨,被暖阳照耀一般。
“感谢安平上君及时出手,杀退河神,救我们一命!”此时,船夫们也终于能说话了,对着安平上君就是连连磕头。他们自遇到白雾以来,一直磕头,很多人皆已头破血流了。
“只是举手之劳,这磕头大礼,是万万不可。”安平上君见状,倏身而近,扶起一众船夫,取出手帕,帮众人擦去额头鲜血,随后仙辉一抹,众人额头伤势尽愈。
“多谢上君!!!”众人心中激动,又要再拜,可安平上君怎也不允,更要跪下还礼,船夫们只好作罢。
御气门一众门生看到,心中皆是钦佩万分。
可尤一却淡淡说道:“这黑鱼肆虐水路,我已将其抓捕,为何断我长剑,以致放虎归山?”尤一心中明白,这安平上君哪里是来救人,分明就是救那黑鱼。
安平上君笑道:“少侠,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也知修行不易。这黑鱼盘踞此水路数万年,终以成精,也着实难得,而且其平日也只是偶施作弄,从未伤人,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何一定要置之于死地呢?”说话间仙辉流淌,更显慈善。
旁人听罢连连点头:“上君所言极是。”
尤一自知刚刚那一剑只是想切落鱼尾,将其打回原形,并不会伤其分毫,可此间安平上君如此说道,也便懒得与之解释,遂闭口不语,站在一旁。
安平上君见状点了点头,对着大家说:“那鄙人便在山上恭迎诸位。”说罢微微一笑,缓缓消散。原来,这只是一道仙辉所形成的虚影。
缱芍沂走到尤一身旁,轻轻说道:“安平上君果然是面善心慈,又道法高强,安平大界有他守护,也确实是百姓之福。”言语间尽是钦佩。
尤一冷冷说道:“我看未必,也就一伪君子而已。”
缱芍沂秀眉微蹙,说道:“怎么是伪君子?安平大界的创立便是因为嗜狂大界与祥荣大界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火璀璨。安平上君以一己之力,在两个大界之中强行创立了安平大界,以倍佑万民,此等魄力,此等伟绩,便是真真正正的大君子,大好人!”
尤一哼了一声,不屑而道:“说不定是看中了此地宝物,想要据为己有,而强行圈地。”
缱芍沂心中略微不满,说道:“尤一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平上君道法高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敌?他想要什么宝物,不是信手拈来?何苦要圈出一方大界,更要守护其中万民?你要知道,二十年前边境大战之后,安平上君牺牲了自己万年道行,便是为了造一屏障,守护边境,他若一心为己,何苦如此?”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怒火也越来越盛,心中奇怪,尤一怎么处处要与安平上君作对。
尤一心中也怒意渐生,他总觉得安平上君不是好人,可不知为何,缱芍沂却对其推崇有加。而且听见缱芍沂的声音之后,周围门生也是点头赞允,皆称安平上君乃是真君子,大好人。如此以来,让尤一更是不快。
“尤一,你别这么小气了,他不就是挡了你一招,你何苦处处记恨。”缱芍沂继续说道。
“他那不是挡,那是……”尤一听罢,更觉憋屈,自己的龙吟剑气天下间无人可挡。可安平上君偷袭断剑,无论如何,确是破了自己招数。但这所谓的破招,也是欺自己手中长剑质劣,若自己用的乃是金龙宝剑,又如何能断?不过,自己的修为至今未复,以致金龙宝剑无法出鞘,又如何能用?
想到这一切错综复杂,一时又如何能说的明白?只好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同时,眉宇间看到缱芍沂眼带嗔怒,心中慌乱,情知不应与缱芍沂辩驳,连忙牵着伊人右手,无奈说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缱芍沂正气在头上,抽回右手,愤然说道:“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