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你看她穿了这身学生装,却有一股熟女人的风韵,这女人,就是太浪人。”阿呆跟在后面咕噜着。
许久,一片静默,安静得令人发怵,阿呆不知所以然的望着张立远那张极为不知所措的脸。
“张立远,什么时候改行了?干起劫人的勾当了,是活腻了?”声音清冷,不夹杂着一丝情感的清冷,一双眼斜斜的鄙睨着。
张立远被这双眼毫无畏惧吓得整个人轻颤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克制住自己的不安与慌乱。
张立远憋了一口气,转身掌了阿呆两个耳光子。
“阿呆,我只是叫你请大学的老师给我讲讲见闻,怎么把秦氏影业公司的秦老爷的三姨太误请了过来,待会儿,我毙了你。”张立远掏出手枪在阿呆面前晃了晃。
阿呆吓得双膝跪地,连连求饶,“我看她穿着学生装,我怎么知道是姨太呢。”滑溜溜转动的一双贼眼闪着狡黠的神色,“我以为她就是上海复旦的大学教员呢,对是李教员,像,两个人长得极像,不信到学校瞧瞧。我该死!我该死!”阿呆很会听话听音,双膝跪地,双手一左一右的狠抽着自己的耳光。
“你的命从哪来的?”三姨太面无表情,轻声的问向张立远道。
“是秦老爷给的。”张立远战战兢兢的回道。
“你还算有良心的。”
“今天,流弹响了,吓得我与二小姐跑错了试衣间,因为紧张,索性见错就错了,她穿上我的那身玫红色旗袍,坐在最后那辆车,而我呢却穿上了秦瑶的学生裙。幸好,是我们穿错了。二小姐可不认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三日不见,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三姨太毫无畏惧,一脸正色的怒斥着张立远。
张立远和一行打手,齐齐的跪在三姨太的身边,连连磕头。
“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三姨太高抬贵手,以后必当忠心耿耿。”张立远颤颤威威的说着。
“好一个忠心耿耿,你是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三姨太慢条慢理的问道。
“我……是……”张立远手足无措,他听信了大小姐的话,把二小姐请过来,同她捉迷藏,可是事实呢,大小姐差点要了他的命。
“不说是吧?”三姨太逼近了一步,“那就待会亲口禀报老爷?”三姨太高昂着头。
“不,三姨太,是大小姐与二小姐作迷藏,叫我把二小姐请过来,听她讲海外见闻,稍候大小姐她会过来玩捉迷藏的,说是用这种方式给她意外的惊喜。”张立远一脸嫌意的解释着。
三姨太心咯咚了一下,
“好一个捉迷藏!你只是老爷把你从死亡线上救活过来的一个下人的儿子,哪有什么资格听二小姐给你讲故事,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葱了?今个儿是二小姐的生日,你耽误二小姐的时间,是存心作乱,坏秦家的好事,丢秦家的脸面,你是不是想叫老爷亲手毙了你?”三姨太气得咬得薄唇。
张立远吓得一声不吭,死死低着头,不敢看着三姨太。
“阿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用车送三姨太回去,今个儿,你错把三姨太当作大学教师请来,不怪你,下不为例了。”张立远表面上是呵斥着阿呆,其实就是想求得三姨太的谅解。
“统统给我举起手来!”一个黑冷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所有人惊诧地回过头来,一个黑衣人,逆着光,也能感受他的俊逸与黑冷的气息,他双手紧握着德国鲁格P08手枪,黑色的枪管似乎随时发出致命子弹似的。
“这又是谁?”三姨太凭着感觉,这是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人,看来今天可是凶多吉少的了。
“怦!”巨裂的枪响,伴随着一个铁筒发出刺耳到惊魂的声音。
“谁想动自以为是的心事,别怪我不客气。”声音厚重,又有一种特别淡雅的气息。
他紧握着手枪一步步靠近了三姨太,三姨太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全身不由的颤抖。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尽量压低着声音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他的手伸向了三姨太,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抓住了三姨太的冰凉的手,两只手一碰触,三姨太的眼神是一阵慌乱,这是一双特别青春的手,温暖的手,一股说不清的热流由手掌传递到四肢百骇。
她望着那张俊逸的脸。陌生,却倍感亲切。
“三……”张立远刚想喊出口,立刻被三姨太打断了,“我马上去大上海饭店,这事,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本来,你也没有伤害到我一丝一毫,我也要去庆生了。只是下次一定要好自为之。”
三姨太那一刻,突然不想被这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学生,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就是张立远叫她的那一秒,她打断了他的即将出口的称谓。
“幸亏你没事,我看到你被劫持了,看清了车牌,一路找寻过来。”
“只是有些误会罢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三姨太刚刚的阴影与害怕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快乐飘逸的心情。
她微笑起来,那深陷的酒窝,有着一种迷人的韵味。
“我叫钟文洗,二十二岁,今年毕业,你呢?”他驾着车,飞速一般行驰,就好像后面有千军万马在追逐他似的。
“你叫我小莲好了。”一串银玲的笑声清脆的响起。
“小莲,你说你去大上海饭店?”钟文洗问道。
“对,不过,晚宴还早,我们不如去那边田硬上走一走。”
太阳渐渐西下,远远的油菜花已开的是满山遍野,空气里全是青草和各种花混合的香味,清爽而又香甜。
一个是英勇高大的,着黑色中山装英俊男大学生,一个是着黑裙,浅蓝斜襟短褂的漂亮女学生,远远的有农妇羡慕的凝望着这一对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