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文长那儿,他自然是应了,放下了手中的事务,随众人到了全福楼。
全福楼在城西并不止一座楼,地方很大,正中挂着个鎏金的大招牌,上面用有力的瘦金体写着“全福楼”三个大字。
整体装潢大气,每一处都彰显着工匠的精巧心思,几乎是将“有财”二字刻在了门户上。
安阳城如今商户大多闭门不开,全福楼却不一样,楼内伙计仍来来往往地招待客人,仿佛外边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他们。
李县令来了全福楼,楼内伙计立即就去通知了许祯。
不一会儿,归琅便见着了这位大夫们口中的奸商。
模样比想象中的年轻,约莫二三十的样子,眉目俊朗,穿着绛紫色的袍子,见了来人,阔步上前抱拳道:“不知李大人来此,有失远迎。”
说罢,吩咐人将他们带入了一处谈事情的房间,备好茶水点心,十分客气。
李文长忠直守序,鲜少与这有手段的富商打交道,但也不如京官出身的官员般看不起商人。
他和和气气地跟许祯道明了来意,希望对方能帮忙采购一批药材。
许祯显得很为难,“李大人高看许某了,如今这世道人都难活更何况是那些精贵的药材,这味药的产地被战乱给折腾了……”
“那许当家能否购置到一些存货?”李文长希冀地问道。
可惜许祯看着年轻,实际上作为商人奸滑老道得很,东推西拒了半天,很明显不想掺合进这事。
最后竟然连全福楼资金亏紧这种荒唐理由也扯出来了。
跟着来的人对这位奸商在心中简直鄙夷到了极致,世上真有如此重利冷血之人……
李文长也明白此路不通,他拿捏不了许祯,而安阳县衙也拿不出能让他帮忙的钱财,只得另想办法。
正准备离开时,一直当背景板默默观察的归琅却开口了,他声音清冷,宛若三月带着一点凉意的清泉。
只见他道:“敢问许当家可识得刘江河?”
这突兀的一句让许祯脸色瞬间变了,看向了归琅。
其实对方一进门,他便注意到了,许祯走南闯北做生意,最会看人,而这位白衣年轻男子即使始终一言不发,也无法让人忽视其存在感。
只是,他如何会问出这句话……刘江河那蠢夫又怎得结识了这般人物?
几年不见,还是给自己找麻烦。
许祯短短一瞬间脸色变了又变,让李文长等人都大为诧异,头一次见这许当家扯下了笑脸面具,露出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他冷静得很快,抱拳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又从何得知此名,望与许某细说一二。”
王大夫见许祯语气有些不善,便皱眉替归琅答了,“这位是临祉府游历而来的神医秦先生,原是经过安阳县,却因听闻疫病救人心切留了下来……”
王大夫洋洋洒洒将秦神医行医救人舍身治疫的事又好好说了一说。
听得归琅都侧目看了他好几眼。
许祯自动过滤了一大堆夸赞的话,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心中的一丝警惕渐渐放下,脸上笑容浮现,“许某可否有幸邀秦先生聊上几句?”
归琅点头,他问出那句话自然是正有此意,哪怕刘船家的关系帮不上什么忙,他也有办法说服这位奸商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