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皮诺走进自己的别墅内,他甩掉了自己昂贵的皮质拖鞋,享受着白色大理石地板的凉爽触感。
厄尔皮诺走进了他的书房,屋内半身像、包绒短椅一应俱全,房间的一端是一个壁炉,而另一端则是面朝花园的露天柱廊。
这种结构让爱琴海的炎热不会那么夸张,还能享受到花朵与青草的芬芳。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兑了冰水的葡萄酒,然后端着陶杯就走向自己的书桌。
那外表光滑的白蜡木办公桌,他的书板和选币就置于其上。但他只向前走了一步,身体便僵住了。
桌上放着一枚斯巴达将领样式的头盔,正面对着他,头盔上纵向展开的赤色鬃毛仿佛孔雀的尾巴一般。头盔的一半闪烁着黄铜的光泽,而另一半却被干涸的血液所覆盖。
“斯巴达的血狼,已经死了。”一个声音从廊柱的阴影处传了出来。
在看到卡珊德拉后,厄尔皮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走到了他的眼前,一脸的不好惹。
经历了战场的磨砺之后,卡珊德拉身上那种斯巴达人的凌厉气质更加明显。
现在的情况毫无疑问的不算好。
一个手上沾血的佣兵气势汹汹的站在无人保护的商人面前。
但厄尔皮诺不是个简单的商人,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卡珊德拉,并且勾起了嘴角。
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被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来,扔在卡珊德拉的面前。
“干得好,这是咱们说好的报酬。”
给钱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钱袋砸在桌面上的声音沉重而动听。
卡珊德拉听得出来,这里面全是上好的德拉克马硬币,而这一包少说装了几百枚!
这甚至能在雅典这种城市里面买上一头牛!
卡珊德拉谨慎地看了看钱袋,又抬头看了看厄尔皮诺。
“你难道以为我会跟你讨价还价?”厄尔皮诺张开手说道,“拜托,我可不是每天都能碰见杀了自己父亲的人啊。虽然。”
“尼可拉欧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唯独这点让人感觉可惜。”
卡珊德拉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短暂的扩散。
“你怎么知道?!”
啊哈,雇佣兵上钩了。
厄尔皮诺隐蔽的笑了笑。
“我喜爱喜剧,喜爱所有的艺术形式,真的。曾经有位声名远播的将军,就因为神谕者的一句话,转身就把自己的孩子给扔下悬崖。这可是老少咸宜的悲情剧典范。”
“你竟敢把我的人生当做娱乐!”
“不,不是娱乐。”厄尔皮诺的手赶紧在胸前摆了摆,“这是种艺术。”
“那你还真能从最不合理的地方找出乐子来。”卡珊德拉压低了声音说道。“或许下次我将矛头刺进你的胸口时,你也会大笑出声?”
“别生气嘛,雇佣兵,你听我解释。”厄尔皮诺举起杯子,喝了口酒。而当他的视线模糊了的时候,他飞快地望向了柱廊。
而他的目光迎上了一位正朝他望来的守卫,那名守卫很快便察觉到了屋内的情况。
没有过多声张,早就被训练过的守卫转身就进了厄尔皮诺别墅的后院,别墅的主人见状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后院里常年有神教守卫驻守,作为对他的保护。这些希腊世界最顶尖的士兵,配备着希腊世界最好的制式装备。
也许他们没法杀掉一个半神,但是用命来拖延到自己脱身,应该完全不是问题。
果不其然,基本上就是喘口气的功夫,那名跑去报信的守卫就领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神教守卫赶了过来。
神教守卫们依旧穿着那套堪称奢华的全铁质护甲,他们的面甲则是被刻画成了一个睿智老翁的面容,头上的头盔装饰着不属于任何一个城邦的,黑紫相间的马鬃状流羽。
他们的素质在普通人里是毫无疑问的出类拔萃。
两个穿着铁甲的人从庭院的房顶,沿着廊柱缓缓往下爬,就像是一人大的蜘蛛。
他们无声无息的踩在地面,手里的短剑已经对准了卡珊德拉的后背肾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