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浅从屋里出来,从她身侧路过含笑低声道:“殿下不下去吗?”
宋清浅不紧不慢的从楼梯走下去,萧北棠愣了一下拧着眉跟在她身后也走下去。
萧林和萧万琪见二人下来,纷纷起身。
“主子,这是账册。账房已经招供,百花楼并未依律纳税。”武三七恭敬将搜出来的账册奉给她。
宋清浅掠了一眼,语气十分随意:“交给京兆府吧。”
花妈妈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依照大禹的条例,欺瞒朝廷,偷税逃税,轻则投入牢狱,重则流放问斩。百花楼流水巨大,够得着流放问斩了。
“姑娘饶命,奴知错了。”花妈妈痛哭哀求着。
她身后跪着的楼里的一众人等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花妈妈平日里是如何的趾高气昂,这一服软,他们也没了主心骨,一时间全是抽泣哽咽声。
“宋清浅,你究竟想做什么?”萧北棠拦住武三七,质问宋清浅。
“夫君不是要走吗?此处无人敢拦着您,您自便。”宋清浅不答反问。
“姜姑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奴吧。”花妈妈也反应过来膝行到她跟前,求她。这姜姑娘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她夫人闹这出定是在给姜姑娘下马威。如今能救他们的怕是只有姜姑娘了。
萧北棠拧着眉恶狠狠看着宋清浅:“我在问你话,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何意?”
宋清浅佯装不懂,淡淡道:“国法在前,凡大禹子民,但见此违法之事理应上报。难道我做错了吗?”
她又转头看向萧林和萧万琪:“噢,险些忘了,也该找二位的令堂谈谈了。”
二人面面相觑,无言垂首。
“你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萧北棠一个箭步到她跟前死死盯着她。
又是一阵浓烈到呛人的信素,这里不是乾元就是中庸,除了压迫感感受不到别的,只有宋清浅一个坤泽,也只有她知道这味道有多浓。
她后退两步,拿出帕子稍稍掩住口鼻。来之前她就料到在这种烟花柳巷,势必会接触许多的乾元,她佩戴了含有符文的吊坠以防万一,只是这个地方,她还是不应该再久待了。
“你既然如此厌恶我,还来寻我做什么?”萧北棠看到她退开的动作被气笑。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今日只要夫君肯跟我回去,百花楼依律补交赋税,往后好好做生意,再不偷税漏税,此事就翻篇了,林姑娘她们的过错,我也不追究。如何?”
花妈妈闻言满眼哀求的看着萧北棠,希望她答应。
但萧北棠拧眉怒视着宋清浅,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花妈妈焦急的用眼神示意玲珑去求她。玲珑避开她目光,不肯开口求萧北棠,她眼中含泪,轻声抽泣。
屋内一声声抽泣落在萧北棠耳朵里,令她烦躁。
萧北棠回首看了一眼她们,又看了看萧林她们,短叹一声,低沉着嗓音:“说话算话。”
“自然。”
“好,我跟你回去。”萧北棠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武三七,你留下善后,记住,今日只是官府缉拿盗贼。”宋清浅留下一句吩咐,带着萧北棠往外去。
花妈妈犹疑的看着她,姜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轻易动用官兵?!
“夫君是乘车还是骑马?”宋清浅含笑问她。
萧北棠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路,过了这段街,回宫路上便是黑黢黢的了吧?她迟疑片刻径直上了车。宋清浅倒是没想到她会愿意与她一同乘车。还以为她会快马飞驰扬长而去。
这样也好,还能与她再聊一聊。
“启程吧。”宋清浅吩咐了一声,放下帘子。
萧北棠闭目单手撑头坐在车里。宋清浅坐在侧面靠近马车小窗。
“殿下不妨再考虑考虑我方才的提议。三年而已。”
“不、考、虑。”萧北棠斩钉截铁,一字一顿,睁开眼白她一眼说:“死了你那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