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此刻,感受着天狼怀抱里传来的细微颤抖,他居然第一次觉得即将出口的那个答案,如鲠在喉。
但他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最后还是回答道:“爱的。
“天狼,乖狗狗,我爱你的。”
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终于得知了自己的刑期,天狼深深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楚霁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天狼依旧没有给他答案,而是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顿地说:“楚霁,你记住。其他任何事,你都可以骗我,我都可以原谅。
“唯独这件事不行。”
楚霁闻言,侧过头低笑了起来:“为什么觉得我在骗你?”
天狼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执着道:“你先答应我。”
“嗯,好,我答应你。”
天狼这才稍稍松开了他一点,抬起头定定看着他。
他们二人的眼睛只相隔着不到咫尺的距离,片刻后,天狼按住楚霁的后颈,以一种接近啃咬的力道,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的唇齿甫一接触,血腥味就从舌尖逸散开来。楚霁抬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掴了一下:“嘶……!又咬人,真是小狗吗?”
天狼轻轻舔掉他舌尖的血迹,沉默地加深了这个吻,没有说话。
楚霁提前跟农业区的人打过招呼,偌大的农田前此刻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唯有机器在碧绿的麦芽间穿梭,发出并不刺耳的声响。
细微的水声和喘。息两相纠缠,天狼不敢亲手剥开楚霁的心肺,一睹真容,只能借由唇舌的交错,自欺欺人般攻城略地。
楚霁被他亲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等到一吻结束,他把天狼稍稍推开了些,看着他问:“我这边的事差不多快忙完了,明天应该能空出来。明天上午,我再陪你去检查一下,看看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好不好?”
听他说起这个,天狼的动作却忽然一顿。
楚霁等待着他的回答,听到他在短暂的沉默后,低声问:“楚霁,你真的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当然,”楚霁回答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天狼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人眼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精密的造物,其间可以包含下千百万种细微不同的情绪,反射出一切明暗冷暖不同的光与色。
楚霁的眼睛更是比所有千万年凝结而成的琥珀,更加惊艳。
但透过那双眼睛,天狼永远也无法看清其间深藏的情绪。
他动了动嘴唇,差点没有忍住向楚霁发出质问。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他其实早已经在心里为楚霁找好无数借口,譬如那两枚弹壳虽然型号一致,但也未必就出于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