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上的承诺,富察琅嬅显然安心了许多。
她喃喃的絮叨着,“皇上,自上次臣妾随您一起爬了泰山,又祭拜了碧霞元君。
这几日,臣妾总是屡屡做梦。梦中碧霞元君似乎是在召唤着臣妾。”
皇上定了定心神,这才缓声宽慰道,“梦见碧霞元君是吉兆,预示生男胎。皇后和朕,以后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富察琅嬅却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皇上莫要诓骗臣妾了。
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臣妾也希望还能为皇上诞育嫡子。
只是臣妾自知时日无多,怕是再没那个福气了。”
富察琅嬅这话说的实在令人灰心。
皇上刚欲反驳,又听富察琅嬅继续闷声说道,“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待臣妾走后,皇上还是得早些定下继后人选才是。
慧妃和纯妃都是汉女出身,我大清朝还未曾有过汉人皇后的先例。
愉妃出身绣娘,身份微贱。其余嫔妃皆是贵人及以下的位份,都不适合继任为后。
至于娴贵妃……”
富察琅嬅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谨慎的对着皇上劝道,“娴贵妃虽为皇上您的青梅竹马,可她骨子毕竟流着乌拉那拉氏的血脉。
先前景仁宫那位满腹算计,阴险狡诈,被先帝厌弃。
其与太后更是多年夙敌,您也是有所耳闻的。
加之娴贵妃母族没落,实在不宜继任为后。”
皇上眉头微蹙,语气也暗哑了下来,“皇后所言,实在是有失偏颇。
娴贵妃的父兄皆在朝堂效力,处事得宜。连耿直的高斌和一向不与人结党的纳兰永寿,对其都赞赏有加。
乌拉那拉氏原先是没落,可近年来早已隐有起复之态。是朝堂可用的人材。
至于娴贵妃的姑母,崩逝多年。其与皇额娘的恩怨,早已了结。
皇额娘现下对待娴贵妃,也是温和慈睦的。
况且,朕与娴贵妃熟识多年,她的本性纯善,朕又岂会看错?”
皇上精亮的眸子,散发出穿透人心的光芒。他灼然盯着富察琅嬅,一字一句追问着。
“娴贵妃从来都是温顺大度,端庄良善之人。
对待相处不睦之人,例如你和慧妃,她也总能求和退忍,颇有大局之观。
何来阴险狡诈之说?”
“皇上那是被她蒙蔽了。”
富察琅嬅有些心急,语速不自觉快了许多。似是知道现在不说,以后恐怕是再无机会了。
“自皇上登基以来,娴贵妃便一帆风顺。但这些都是她算计而来的,可见其心思阴沉狡猾。
皇上若是选了她为继后,怕是有朝一日,也会遭她算计啊。”
皇上冷哼一声,“皇后是魔怔了,对娴贵妃的态度才会如此偏激。
后宫是非,朕不想管不代表朕不知道。若无算计,嫔妃们要如何生存?
这样说来,皇后难道就从未算计过旁人吗?”
富察琅嬅哑然片刻,凄然道,“皇上,臣妾都已是将死之人了,您还要疑心臣妾吗?”
皇上的眸子闪着冷冽寒光,“朕不是疑心,而是你的所作所为,朕早就心中有数。
你内心的算计,做过的那些谋划,朕也是一清二楚。就比如,你给如懿的那件苍黄色朝服……”
富察琅嬅的面色瞬间灰败下来,她辩解的话语就卡在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