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臆想了一下,陶雅姝脑子最想干的事情,恐怕就
是将这夫子踹进热水桶里,再命几个小厮剃干净他的胡子吧
?
廖夫子不光能挑战人眼珠的极限,今日讲的内容也挑战
着学子们的认知极限。
今日他所讲的乃是前朝皇后独孤氏。讲到许多史书认定
她废太子杨勇而改立杨广,造成朝代短命覆灭,乃是“心非
均一,擅宠移嫡”时,廖夫子却并不认同。而是对她独霸后
宫的行为大加赞赏,只觉得历史中这么多的皇后里,独独只
有她做了皇后而没有迷失本真自我。
这一点坚持本真实在比贤德还难能可贵。
这话一出,诸位女学生不由得面面相觑。
因为她们读这段史时,史官们虽然肯定独孤皇后的贤德
,但是也痛批她善妒不容后宫女子,造成帝王子嗣单薄的致
命错处。
以至于最后,隋帝的那单薄的子嗣里竟无一人有帝王才
干,再加上她参与了废长立幼,干涉朝政,更是礼法不容。
这等善妒不让丈夫纳妃的性子,放在男人编纂的史书上
,如何能让史官们忍?
以前的夫子们都是拿她做了反面例子。其实不用夫子们
说,就是在许多大家的贵女们看来,善妒不许丈夫纳妾,也
是礼法不容的。若夫君是贩夫走卒还好,可身为堂堂一国之
君,受了妇人挟持,实在是不太像话。
可偏偏廖夫子反其道而行之,夸赞独孤后乃是众多贤后
里,不虚伪的第一人。
如此标新立异的说辞,让这些女学生们听得新鲜,再加
上夫子言语幽默,时不时就有人噗嗤笑。
只不过有一人的眉头却紧紧皱起,那就是陶雅姝小姐。
有那么几次,当廖夫子语带调侃地讲述前朝愚忠的臣子
,还有假作贤明的皇后时,陶小姐的身子微晃了几下,欲言
又止。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趁着夫子讲话的间歇说道:“廖夫子
,可是正史上并不是这般记载的。”
廖夫子微微一笑,温和开口道:“我讲的也并非野史,
只是根据不同史书文献的记载,杂糅在一处,讲给你们听,
至于内里曲直,由得诸位小姐自辨。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只要大家能有收获便好。”
楚琳琅觉得若不是良好的教养把持,这位陶小姐似乎忍
不住要当堂反驳廖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