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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3页)

盛实安说:“为什么?你对着镜子照照,再试试还能不能吃得下。”

小秦爷蹬腿就要动手,盛实安已经把那大碗热汤一推,各色菜式各样盘子都摔到小秦爷身上腿上。他怕烫着,连忙躲,跟班们更怕他烫着,一哄而上看顾,“小秦爷,小秦爷!”反倒真把热汤弄到了他腿上,小秦爷嚎叫一声,痛得想跳楼。

盛实安快步下楼,躲进隔壁照相馆,踮脚拿起柜台的电话,给郑寄岚打。

郑寄岚正在两条街外的银行忙活,飞也似的跑来把她接回家,又差手下去买零食糖果,堆了一桌子,“压压惊。”

盛实安没受惊,只有些怅然,因为惋惜那包甜得流油的烤红薯掉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也有些后悔,因为说到底是她脾气太坏,怕陈嘉扬知道后发火。

小秦爷大腿上被烫出个大水泡,这次盛实安真惹了祸,但不知陈嘉扬是怎么周旋的,事情还是平了,又隔了几天,陈嘉扬带盛实安去饭局,在酒楼包间坐下,跟她说:“吃顿饭就完了,以后他不烦你。”

但秦爷把饭局定在红香楼隔壁,就是在着意提醒陈嘉扬,让他想清楚这小丫头算是个什么便宜玩意。

这份险恶用心路人皆知,陈嘉扬没搭理,让盛实安坐在自己下首,给她碗里弄两块年糕两块肉。盛实安专心吃东西,席间男人们寒暄应酬,一派和睦,直到小秦爷旧事重提,“我倒是才知道,现在连陈哥几块钱买的人都有这么大的面子?”

陈嘉扬搁下酒杯,脸色沉了沉。

丝竹管弦全走了一圈,席上气氛渐渐沉闷,秦爷终于发了话,“自家兄弟,你差不多得了。磕个头算了。”

小秦爷瘸着腿拍桌子,一根指头指自己的大腿根,“老子烫成这样,她就磕个头?!想得倒美!”

盛实安放下筷子坐直,陈嘉扬向后靠回椅背,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盛实安转头看看,他表情仍旧沉静,但已经透出不悦和轻蔑。

秦海仁瞪弟弟一眼,息事宁人的口气,“就磕个头,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

他大概觉得自己宽和仁厚,席上的人大概觉得他深明大义,正要攒词儿夸赞,只听“啪”的一声响动,陈嘉扬摔了筷子。

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陈嘉扬手臂笼着盛实安的椅背俯瞰全席,众人看着这头被触怒却一时没发作的老虎,看他翘着腿,食指在盛实安的椅背上一磕,“闹成这样,是她的毛病?要聊就好好聊,来,谁记性好,来把故事再盘一遍,咱们聊聊该谁给谁磕头?”

刘八爷大寿在即,闹僵了不好看,本来都说和了,小秦爷收手,陈嘉扬闭嘴,谁也不再苛责谁,众人没想到他在这时反悔。

但今晚是姓秦的先把饭局定在红香楼隔壁,是姓秦的先提让他的人磕头,这简直是在抽盛实安耳光,抽盛实安耳光跟抽他是一样的,陈嘉扬不觉得他反悔得有任何问题,抬抬下巴,“小秦爷,我家姑娘胳膊让你摸了,胃口让你毁了,恶心得在外头冷哈哈走了一夜,你就是想给她磕头当赔罪,我未必答应呢。”

小秦爷上次被盛实安骂恶心,这次被陈嘉扬骂恶心,当即炸得几个大老爷们都摁不住,冲过来猛挥拳头,陈嘉扬站都没站起来,抬脚狠踢桌子,黄杨木桌角把人拦腰怼开几米远,趴在地上吐得翻江倒海。

包间里乱成一团,包间外更闹得沸反盈天,两拨人本来就不对付,跟着秦爷的记恨陈嘉扬抢风头占铺面不讲规矩,跟着陈嘉扬的厌恶秦爷用亲信抢金条欺负老实人,当即吵了起来,几句过后拳脚交加,不知道是谁先拔了枪,一声巨响格外震耳朵。

按帮里规矩,和事的饭局都不带枪,陈嘉扬今天就没带。郑寄岚多心藏了一把在腰上,也顾不得规矩了,忙抢进门去,隔着半间屋子拔枪丢给陈嘉扬,陈嘉扬抬手接住,谁料里头的小秦爷不仅带了家伙,还已经开了枪,所幸枪法漏风,一枪打穿了窗户。

窗户上的木条劈劈啪啪掉,盛实安吓得弯腰捂脑袋。秦爷的跟班正抡过来椅子,眼见就要砸到她头顶,陈嘉扬踢过张桌子来挡住,椅子砸得四分五裂,桌子也就地一倒,盛实安手腕上的青玉镯子被桌角一磕,当啷碎了,在手腕上划出道血印子。

陈嘉扬分神回头,看她在那发愣,气得叫人帮忙:“郑寄岚!”

郑寄岚满头大汗,飞身跃来把她一扯,塞到八仙桌底下,“别出来!”

郑寄岚一番移动间露了空门,一回头看见秦海仁的枪口正对着他,霎时一身冷汗,一口气没出完,耳朵里听到“砰”的一声,却没看见子弹穿过胸口,只是眼前一暗,是陈嘉扬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齿的,“……发什么呆?去叫人!”

郑寄岚后退一步,看清陈嘉扬胳膊上露着一个血洞,子弹还埋在里面。

这是什么事儿?下帖子时说得好听,合着没一个人守规矩!……陈嘉扬替他挨了一枪,这人情他怎么还?

陈嘉扬左胳膊抬不起来,右手磕着墙换弹夹,抬手就扣扳机,又是击中对方太阳穴,这次仰面倒下的是秦海仁,手里还举着枪,枪口原本对着陈嘉扬,倒下时手指一紧,本该打穿陈嘉扬脖子的子弹乱迸,退而求其次地打碎了包间里的灯。

霎时一片漆黑,郑寄岚摸着墙后退,翻身跳出窗户去叫人。

这里是秦爷的地界,但郑寄岚本来就心眼多,不是没有防备,一早叫了人暗中守着,要调来也快,不出几分钟,把酒楼团团围住,陈嘉扬派郑寄岚去接秦太太,自己拖着秦海仁的尸身下楼,拎上车,血糊拉擦地去刘八爷府上。

秦太太哭声又尖又细,透着凄怆,不少人走来走去料理丧事,刘八爷坐在堂上,陈嘉扬站在那里,左手滴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刘八爷不言语,只叹气。陈嘉扬说下去:“八爷,我跟您五年了,秦爷怎么想我,您清楚,我没想拿您什么,您也清楚。我是在您这里混口饭吃,兄弟们愿意信我,我觉得荣幸,没愧对过一个兄弟,所以吃这口饭的时候,我和我的人要么站着,要么坐着。如今皇上都不在紫禁城里头了,谁还给谁跪?您说呢?”

刘八爷说不出什么。死的人死了,活的人还得活,出色的年轻人一抓有大把,陈嘉扬的确是格外出众的那个,当年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接过他的刀就敢替他杀人,长到如今,高大悍然如刀火淬出的新神。秦海仁是个蠢货,哪怕揣着狼子野心机关算尽,仍然是蠢货,而陈嘉扬一分顺水推舟加九十九分磊落,一步退步步退,退到覆水难收境地,方才断然拔刀,今夜陈嘉扬送到秦太太面前的是秦海仁的尸首,送到他面前的是无可指摘,是别无选择。

灵堂布置起来了,地上的血被人擦干净,秦太太哭成了泪人。刘八爷叹口气,指指凄惶的女儿,指指自己,“你得照顾她到老到死,得给我养老送终。”

陈嘉扬站得笔直,字字铿锵,“您永远是八爷,她永远是小姐。从我第一次替您拔刀子的那天起,我就打算给您养老送终。”

至此尘埃落定。烫手的盛实安彻彻底底落在了他五指间,他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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