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为太子,提拔个人,一句话的事情。
「殿下,」汪狗子堆着笑,问,「您让见见他吗?」
李邵原本已经歇了了心思,在一通恭维之后,重新冒了芽。
「见,怎么不见?」他说着,大踏步往里走。
按常理来说,李浚幽禁在此,没有圣上的手谕,谁也不能见人。
和汪狗子不提,李邵更是想都没想这一茬,大摇大摆去见李浚。
李浚正在翻着本棋谱,听见动静,抬头看着来人。
两厢照面,彼此都在打量。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良久,李浚挑了挑眉,「长大了,我险些都没认出来。」
李邵也见过李浚,最后一次见时也就四五岁,根本不记得李浚是个什么样子,此刻也就是胡乱观察,勉强能从李浚的五官里寻到些许他父皇、以及伯父叔父的样子。
毕竟都是兄弟。
李浚放下棋谱,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你怎么来了?你爹让你来的?还是说,他这个岁数就不行了,你马上要登基了,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我?」
这话说得不怀好意。
「父皇身体康健。」李邵还击道。
李浚又问:「那你来干嘛?这个时辰你不去早朝?总不能是惹是生非无处躲,想到躲我这里来了吧?」
李邵语塞。
他已经改了主意,不把事情告诉李浚,就是进来看看,不给李浚嘲笑他和父皇的机会。
却是没想到,李浚会这么说话。
李浚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李邵的心思。
他当年多少谋算、步步为营,只差一步就能达成所愿,他的城府与敏锐岂是年轻的李邵能比的?
虽不知道李邵具体闹出了什么事,但大致处境,一揣度就看出来了。
「躲我这里做什么?」李浚的声音压下来了,沉沉的,「永济宫是我这种犯了大错的人才待的地方,你那点儿小打小闹,也配来这里躲灾?」
不过几句话,李邵愈发郁闷。
他对这位十几年不见伯父好感全无,甚至讨厌至极,转头就走。
李浚却没有放过他。
他的声音从李邵背后传过来,带着些许蛊惑:「你想知道怎么应付你爹吗?你不妨问问我。」
李邵脚步微微一顿。
「我是被我爹关在这里的,不是你爹,你爹可奈何不了我。」
李邵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这话听着很不畅快。
「我老爹是个狠角色,与他斗心机,我很怕,也很振奋,你知道吗?那种明明怕得要命、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激动与兴奋,我可太喜欢了。」
李邵的身体僵住了,拳头一点点松开。
他转过头去,看着李浚:「你想说什么?」
「我输了,因为我有很多年纪差不多的兄弟,我爹能把老四贬为庶人,把我关起来,」李浚舔了舔唇,下颚抬起,眼睛狠狠盯着李邵、如同盯着猎物一般,「你不一样,你的弟弟们太小了,你又是太子,你爹宠你宠得过分,你弄出些事情来,他不会收拾你。你呢,你喜欢那种又怕又激动的滋味吗?」
李邵的呼吸凝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