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红升乡的路上,他问大虎:“哥,以后和嫂子开饭店了?”
“哪能呢!”大虎憨笑起来,“我准备再开两家录像厅,这行熬人,不过挺赚钱,租带社也行,还有台球……”
“我滴哥,你就不能把思路打开一些?怎么这些年还没干够?”周东北笑道。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打开一些?”大虎疑惑起来,随后又摇起了头,“满囤和姬老骚他们干的那些买卖我不喜欢,想想那些女孩儿,都是家里条件不好才出来的,要是换成自己亲妹子呢?谁能忍心让那些酒鬼又搂又抱的?”
开车的二虎说:“哥,虽说我也不喜欢,可你不干也不耽误别人干哪!”
“起码我问心无愧!”
周东北呵呵笑着,大虎还是那个大虎,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上一世为什么会为救落水的孩子送了命……
八十年代开始,由于回到城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又没有那么多的工作机会,所以社会上游荡着大量的无业青年。
其中又夹杂着许多辍学的孩子,那时候大部分家庭孩子都多,叫什么小七、小九的不在少数,父母们每天忙着工作,孩子属于散养,没人管,也管不过来。
这些人精力充沛又无所事事,他们大部分人没有理想,更看不到未来……
于是打架斗殴就成了常态,事实上他们大部分的架都打得毫无意义,起因可能只是谁看了谁一眼。
可就这一眼,双方就有可能有人因此送了命。
“你瞅啥?”
“瞅你咋地?”
这不是玩笑,这是那时街头巷尾、录像厅、台球室里常常发生的故事。
在那个社会大变革的时代,他们是一些极其不稳定的份子,其中更有一些偷鸡摸狗、抢劫强奸、欺负弱小之辈!
可还有一部分人,他们谈不上作恶多端,距离后世的黑社会更是差之千里!
他们父母没有能力给他们安排个体面的工作,更拿不出钱让他们做生意,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觉得腰里揣着一把弹簧刀,见面有人喊大哥,他就是这条街上最耀眼最牛逼的存在。
大虎代表了这代人中的一部分人。
他们为了所谓义气二字,脑袋一热能替朋友两肋插刀;他们羡慕、甚至尊敬那些有文化的人;他们奇装异服满嘴脏话却仍有良知和正义,遇到不平事敢第一个站出来;老太太在街上摔倒了,他们更会毫无顾忌地扶起来,背去医院也毫无怨言。
甚至看到有孩子落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就像大虎。
几十年后,这些人能活下来的,早已是双鬓向人无再青,挺着肚子盘着串,但求妻贤子孝,此生已过大半。
周东北永远忘不了给大虎送葬时的情形,红升乡的乡亲们和北山居民区好多人都去了火葬场,当他被推进火化炉时,男孩父母跪地痛哭,按着孩子的头,让他给恩人磕头!
他们的孩子活了下来,可另一个家庭却没了儿子。
——
“哥,过段时间我和建军儿哥去鹤城,你和我去吧!”周东北他说。
“鹤城?!”大虎惊讶起来,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可自己去能做什么?
不过他也不多问,“行,啥时候去提前告诉我,哥这身手还行,一个人应付三五个不成问题!”
“哈哈哈!”
周东北大笑起来,知道他以为自己是需要人手打架,也不多解释。
二虎闷着头开车,他不知道二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知道一点,二哥永远不会坑他们哥俩,啥都是为了他们好,这就够了!
张家院子还和以前一样,柴火垛码放得整整齐齐,他们刚停好车,几只散养的大白鹅出去逛累了,晃晃悠悠进了院子。
屋里多出了好多家用电器,冰箱、双缸洗衣机、电饭煲、缝纫机和电风扇应有尽有。
大虎哥俩这几年没少赚钱,二虎虽说只是开车打杂,可每个月都有一千块钱的工资,周东北手脚大,时不时塞给他的零花钱也不断,每年到了年底,不比老嫖分红少。
大虎赚的要少一些,可一年下来也能有十万八万的。
哥俩不止一次提出来在城里给父母买套房子,可老两口说啥也不同意,不是说楼房不接地气,就是说左右邻近都不认识,还说没有院子种不了菜等等,总有各种借口。
前年夏天,大虎在五六小区偷偷买了套两室一厅的公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