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盒葡萄给了杨历年,周东北又把三盒红塔山和两毛钱揣进大衣兜,“老板,问一下,往青山贮木场怎么走?”
“一直往北,腿儿着走的话,怎么着也得四十分钟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靠,这么远?
“通公汽儿吗?”周东北又问。
老板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一看你们就是市里来的,这嘎达从南走到北能用多长时间?哪儿有什么公汽儿呀!”
周东北一脸无奈,得,腿儿着走吧!
两个人出了小卖店,顶着北风走了一会儿,想聊天都不行,一张嘴就往嘴里灌风,不论怎么捂,刮起的浮雪得空都往脖领子里钻,两个人只好缩着脖子倒退着走。
走着走着,两侧已经看不到民房了,都是高大的树木。
好半天过来一辆空运材车,两个人连蹦带跳连连摆手,车也没停,气得杨历年高声怒骂。
“你说你,两个沙场的大老板了,遭这个罪干啥?”他嘟囔道。
周东北压了压棉帽子,笑道:“我滴七哥呀,你说赚钱有够儿吗?”
“有够儿啊,我以前每天蹬几趟三驴子,一个月也就六七十块钱!每天晚上盘腿往火炕上一坐,一壶烫热乎的60度散白,一小盆酸菜白肉血肠,那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Μ。
“现在呢?”周东北问。
“现在?”杨历年扯了扯棉帽子,“钱赚的多了,可晚上到睡不着了……”
“你那是想媳妇了吧?”
杨历年抬脚就踢,“滚他妈犊子!”
边走边闹,好像不那么冷了。
“七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和我说说,为啥还不找对象呢?”
杨历年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
“说呀,磨磨唧唧的!”周东北急了,本来想给他和自己老姐拉郎配,可这个货一点都不上心,最后反倒让郝忠海钻了空子……
“我吧,我就喜欢成熟一点的……”
“啥?!”周东北差点惊掉了下巴,“啥意思呀?”
“我艹,你咋还不明白呢?”杨历年骂了一句,扭身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赶快转了回来。
周东北反应过来了,赶快追他,“我明白了,七哥,难道你喜欢你家前院王嫂那样的?”
他停住了脚,眨着小眼睛,“我大姐说了,年纪大一点的知道疼人……”
周东北被雷的外焦里嫩,敢情这哥哥是曹贼转世呀!
我靠!
怪不得他从来不正眼看自己老姐,以前以为他是害羞,原来不是他的菜!
“七哥,你这个口味有点重啊!”
“滚他妈蛋!”
杨历年涨红了脸,抬脚差点就踹他腿上,周东北跳着跑,哈哈大笑。
“你和我说说,是不是以前偷看王嫂洗澡看出了问题……”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杨历年身后,撵着他问,可把他愁坏了。
“你滚!”
“哈哈哈哈!”
打打闹闹,两个人到了青山贮木场,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原木,两个人都有些咋舌。
调度室里乌烟瘴气,地中间有个铁炉子,里面的火很旺,墙上有个洞,长长的铁皮烟囱从这个洞伸出室外。
靠墙和靠窗位置各有几张长条木椅,上面坐着一些人吞云吐雾。
正对面有张破旧的木桌,上面摆着一个“请勿敬烟”的小牌子,旁边堆了至少五六十根烟。
周东北走了过去,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