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老社会都知道,他在1983年秋天就抓起来的,判了二十年,这么快就出来了?
转念又是一喜,真是冤家路窄!
太好了!
孙家哥三个长得挺像,都是高高大大,浓眉大眼。
只不过孙洪波今年已经40岁了,又在大西北蹲了12年苦窑,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沧桑。
孙洪波吃掉了手上的馅饼,瞥了他一眼,问:“你认识我?”
这双眼睛仿佛一汪黑漆漆的、深不可测的潭水,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浑身汗毛竖立,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张建军!
真像,特别的像!
陈军坐在了他对面,拿出一盒万宝路,抽出一只递给他。
孙洪波摇了摇头,“不会!”
“你不是龙哥介绍的吗?”他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孙洪波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再继续自己的问题,而是拿起一张馅饼继续吃了起来,“说,杀谁?”
陈军笑了,“杀一个你也想杀的人!”
孙洪波嘴没停:“我没有想杀的人,你出钱,就是我要杀的人……”
“如果这个人杀了你老弟孙洪涛,你二弟孙洪刚又因他而死,你也不想杀他吗?”
“不想,我只为了钱杀人,说,杀谁?”
陈军有些失望,连忙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因此少给你一分钱……”
“说,杀谁?”
“洪波大哥……”
“你可以走了!”
说完,孙洪波又低下头,拿起了第二张牛肉馅饼,看他的样子,就像八百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咀嚼的非常细致。
吃三口喝上一小口水,间隔的一丁点都不会错,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军知道,没必要再说了,本来想的是这样更稳妥一些,毕竟有两个兄弟的血海深仇,再加上自己的钱,这事儿肯定万无一失!
他把放在旁边凳子上的人造革兜子拿到了桌子上,又往前推了推,“这里面是四万,还有一张他的照片,完事之后,找我取剩下的四万!”
“要求!”孙洪波又拿起了最后一张馅饼。
“别让他过这个年!”
“好!”
陈军走了,孙洪波安安静静地吃完的最后这张馅饼,两只油手往棉袄上抹了抹,又把剩下的一点白开水喝完,这才打开了那个兜子。
里面是四沓半新不旧的人民币,还有一张周东北的半身照。
他没去查钱,而是拿出了这张照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好半天过后,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撕这张照片,撕成了无数碎渣,又装进衣兜里,这才拎起兜子走了。
客运站站前一家小旅馆,房间里烧的热热乎乎,两个人趴在火炕上看着电视。
孙洪波拎着兜子回来了,摘下蒙着脸的黑色脖套,把兜子随手扔在了炕上,对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说,“小方,明天你去存上!”
“好嘞!”
“向前,你和我出去探探,后天动手!”
炕上被称“向前”的男人下了地,他大约有三十五六岁,个子约有一米七,不胖不瘦,不丑不俊,长相毫无特点,普通的让人过目就忘。
两个人出去了,被叫小方的小伙子并没有去碰那个兜子,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行道上,几个熊孩子在打出溜滑,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味道,孙洪波他俩抄着袖低头疾走。
“巧了,要杀的人就是周疯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