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营长吧,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快点屋里请,奥,还带了个兄弟。快请。”
二大爷,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儿子在外闹革命,他一直不进城,在家种地,就是看不上他弟弟和侄子高化山的那些作为。
李三进了屋,问二大爷村里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和事。
二大爷回道,没有的事,都是瞎传,那什么板橛子也不是什么土匪。就是有时候胡说自己是个板橛子,那板橛子不就是用来锄高粱柞的嘛。村北头的,家里有片高粱地,叫丁先超,三十四五岁。
李营长把带来两斤猪肉放好,辞了二大爷,就紧赶着回县城了。
高化山一上午在办公室里,越想气就越不顺,这是给土匪们脸了,跟我叫嚣,等着非要灭了他们不行。本来谁也不招惹谁,不挺好的,大家都发个财。我这计划好久大事,一直还没得空,只能再说了,消灭这个板橛子。忽然想起来,县长昨天饭桌说吹嘘保安团现在武装的多么厉害。这不正好是个表现的机会吗?
临近晌午。
“报告司令!”李三回来了。
“进来。查的嘛样。”高化山喝了口茶。
李营长一五一十的如此这般,把从高化山他二大爷那里听到的学了一遍舌。
“嗯嗯,行,不孬,这躺没白跑,晌午了,你去吃点东西,睡一觉。给我精神的。过午三点,拉上一个连在东门外集合。等我去了,咱就去会会那板橛子。”高化山一寻思,接着道:“一定要保密,别走漏了风声!”
“是,司令。”
李三的腿都跑细了,下午还得去一趟,可是有怒不敢言,只好听命。
城东门外,一个连的团丁,慵散的抱着长枪坐下城墙下边倚靠着。这会儿的太阳正是毒辣,都躲在城墙的影子下面不想动弹。
穿着大裤衩子的高化山,登着自行车过来。瞅了一眼,骂了句,全他妈的酒囊饭袋,看这一个个德性。掏出怀表看了下,三点一刻。
李三跟李四颠着赶紧跑到近前。李三道:“报告司令,队伍集合完毕。”
“走吧,叫这帮废物赶紧起来。”
——邦,邦,李营长朝天开了两枪。
醒着的没睡醒的做梦的,心不在焉的全都一下精神了,赶紧站好了队伍,跟在李三身后一路向东,朝东小屯进发。
前面的队伍碎步小跑着,高化山瞪着车子在后边晃悠。
半个多小时,队伍开进来了东小屯村。把板橛子家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团丁这时在李三的授意下,大喊着抓土匪板橛子,抓土匪了啦。那板橛子正午睡的迷迷糊糊的给拖到了门外。
“你就是那个什么板橛子?牛逼的狠嘛,是你说的要铲高粱柞是吧?”高化山问道。
“不是,我叫丁先超。……”
“你不是给人说你个板橛子要铲了高粱柞嘛?”
“我是说过,可是,高司令,我……我,哎吆,我那是开玩笑,冤枉啊,我不是土匪啊。”
姓丁的,一介草民,只是因为嘴上没有把门的,害了自己。他哪见过这场面,早已经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娘的,你就是土匪板橛子!来人,给我把那边高粱都割成高粱柞。把这土匪扒光了扔到高粱柞上去。”
“高司令,饶命啊,我真不是土匪啊。我再也不说自己是板橛子了。饶命啊。”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高粱柞的是嘛样的人。”高化山已然红了眼,今个非要办了这个板橛子。
衣服给脱的精光板橛子,被扔到刚割掉高粱杆儿的高粱柞上,一阵哀嚎惨叫,鲜红的血在高粮柞上流淌。气不过的高化山掏出匣子枪上前补了一枪。
板橛子,鲜红的血还在高粱柞上流淌,人却已经气绝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