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原书的男主角菲利普也是明君典范了,但纪尧姆也不差。路易莎生活在这个时代,更有感触。
要说他们都是务实的那类人,只不过在有着清晰头脑的基础上,菲利普更擅长内政,所以在统合瓦松国内、加强君主集权这件事上能做的更好。而纪尧姆则将多余技能点点在了军事上,对此时的君主来说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技能。可以说内政技能决定了下限,军事技能决定了上限。
既然是个好国王,那就是可以沟通的封君,或者说‘上司’了是的,路易莎拿未来的丈夫当‘上司’了。而且这也不能说她错,毕竟她是未来的布鲁多女伯爵,纪尧姆未来成了瓦松国王,本来就是她的封君、顶头上司来着。
一个好的封君,就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兼封臣态度太差,有一个基础的尊重在。再加上,纪尧姆作为原书盖章的‘骑士典范’,可以说是标准的骑士,这换个说法,就是那些多数时候做摆设的骑士美德,他是真的有啊(即使并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的)!
这其实就从侧面肯定了纪尧姆的人品。
好人品并不意味着是好丈夫,不过路易莎也不需要好丈夫,因为她某种意义上也不会是好妻子。但好人品的话,路易莎就不用太担心纪尧姆有一天背刺她了——只要她不背叛纪尧姆,她就能做一个自由的、稳当的王后。
这样说起来,说不定比和菲利普结婚还好一些。毕竟菲利普是那种白切黑来着,八百个心眼子都不止,她一直都不很擅长和那类人相处。而且,现实一点儿说,纪尧姆爱她,这也是对她更有利的。
爱情不可靠,爱情是会变的,这些都没错,可爱情终究是爱情。只要不肆意挥霍,哪怕将来纪尧姆不爱她了,留存的一点儿情分,也能让她达成自己目的时顺利很多了。
纪尧姆确定路易莎是真诚的,这更像是一种直觉,也是路易莎一直以来给纪尧姆的印象——她和传统的宫廷女子不太一样,并不会为了一个更符合所有人期待的形象而虚与委蛇。就像刚刚对梅德克伯爵,又像很久以前在普法尔茨对他,其实都有更委婉,更能彰显宫廷女子‘气度’的方式可以拒绝的。
但她没有,她选择了实话实说。即使纪尧姆爱路易莎,也很难说,这对于一个未来的太子妃,甚至皇后是优点。对王太子、国王的妻子来说,她们应该更‘面面俱到’一些,更‘宫廷女子’一些。
只能说,这对于‘王太子’‘国王’来说,不算好,可对于纪尧姆本人来说却并不坏。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童年,甚至整个少年时代,都是那种所谓宫廷氛围的受害者。他不太适应那种所有人都在装模作样,没有一点儿真实的生活。
很难说,他无所谓喜不喜欢战争,却很偏爱军旅生活,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军旅生活,哪怕是非战争期间的军旅生活,也远比宫廷要简单朴素,人与人之间多少还有点儿真实。至于说到了战争期间,军营更是最真实的地方。
所有都可能说谎,可战场的一切不可能说话。胜利就是胜利,失败就是失败,战线明明白白划在那里,没有巧舌如簧和绘声绘色表演能够掩饰的余地。
是的,纪尧姆虽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他的确是对路易莎的真诚有好感的,即使她是真诚地拒绝自己。然而,这是第一次,纪尧姆有些赞同一些宫廷人士的说法,‘善意的欺骗有时比真诚的拒绝更让人高兴’。他有些恨路易莎的真诚了。
不,说‘恨’好像太强烈了,说‘厌恶’又太明确了。他只是,他只是忽然那么一刻觉得,如果路易莎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普通宫廷女子,这或许会更好。因为那样他应该能更快从神魂颠倒的爱情里走出来,而不是现在这样。又或者,至少她能以‘善意的谎言’欺骗他,叫他高兴。
最终纪尧姆什么都没说,只是原本充满全身的幸福,好像变成了某种沉甸甸的东西。
路易莎和纪尧姆就在这样相顾无言中,看完了这一场引来窗边不少贵族男女惊呼的精彩焰火表演——焰火表演和烟花还是不同的,这时候华夏是元代,已经有很成熟的烟花了,但还没有传到西方。
华夏古代烟花起源于唐,真正意义上的烟花诞生和发展于宋,明清就很鼎盛了。最后这一点,读过明代世情小说《金瓶梅》的,都应该印象深刻,小说里多次描绘了元宵节盛况,而元宵节就经常沿路放烟花。
不过,虽然没有东方传来的烟花,但焰火表演这种东西属于是世界各地很早就有了。有的是周边传来,有的则是原生发展,不管怎么说有是肯定有的。就连华夏,在出现烟花之前,也有多种焰火表演,这在民俗中还有留存呢!
第二天,按照传统,路易莎再次进进宫‘谢恩’。当然,瓦松这儿不叫谢恩,毕竟国王还没那么至高无上,但意思差不多,总之是进宫感谢瓦松王室选择了自己。
一般这时候接见路易莎的应该是国王夫妇,不过鉴于路易三世现在的情况,路易莎直到被带到路易三世的寝室之前,都不确定能不能见到路易三世——显然是见到了,而且安娜王后也在房间里。
她现在每天都要来看路易三世,确保路易三世的状态。说实话,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她可能比路易三世本人更想他活下去。路易三世本人在最初的求生欲过去后,这种糟糕的、不能动弹的日子,还让他时不时就有‘下一刻死掉更好’的念头呢!
来到路易三世的寝室,路易莎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很重的香薰味道。
这大概是为了掩饰多种异味吧。即使路易三世贵为国王,不缺护理清洁的人,也得考虑此时的护理条件、人们的护理意识缺失。所以他虽然不至于像很多缺少护理的人那样生皮肤病,甚至长蛆、坏死,但种种异味是不少的。
然而就算有大量香料,尤其是焚香遮掩,路易莎还是闻到了衰败的味道。是那种将死的老年人特有的气味,再加上一些缺乏生命力的环境,以及长期低落的情绪,混合出来的衰败感。
除此之外,受接见期间她就没有印象深刻的事了——路易三世就是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中风老人,并不比她上辈子在医院见过的一位中风长辈更有威严。至于一旁的安娜王后,表情是带笑的,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考虑到她现在和纪尧姆敌对的关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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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易莎离开,安娜王后终于不用再装了,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上捏着一旁花瓶中的鲜花,根茎的汁水被挤了出来,弄脏了她的手。直到她自己意识到了这点,用手帕去一点点慢慢擦拭时,才说道:“陛下,您瞧见了吗?”
“哦,我还记得,您之前能说话的时候说过的,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位‘布鲁多的路易莎’。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彻底点燃了纪尧姆,他可不是个轻易为美丽姑娘动容的年轻人现在您见到了,有什么想法吗?知道纪尧姆爱上她的缘故了吗?”路易三世当然是不可能说什么的,所以安娜王后也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正大光明地自言自语而已。
“。是的,年轻貌美,这是当然的,但不只是这样。她是个和纪尧姆有些像的姑娘,同样不算擅长宫廷里的阴谋诡计,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尤其是划分出敌我之后,就轻易不会动摇了,简直一模一样!”
“对,他们将我当做他们的敌人,因为我庇佑着您纵容的那些人。呵呵,瞧啊,你还活着呢,你的一切就不算数了!我敢说,如果你还能自己执政,你的儿子也同样会将你视作是敌寇。”
安娜王后仿佛是嘲弄路易三世,但路易三世清楚她只是在给自己和纪尧姆的斗争增添‘合理性’。毕竟一个王后要和王太子争,甚至未来很可能和国王争,这是很难的,尤其考虑他们是继母子的关系,就更难站得住脚了。所以要抬出路易三世这个国王,用他做一个法理上的加成。
路易三世其实无所谓自己曾经‘纵容’一些人,导致了现在的问题。毕竟真要按照安娜王后说的,他能自己执政,当初就不会纵容那些人、那些事了。
就在路易三世平和而迟滞地胡思乱想时,安娜王后还在自言自语:“您会站在哪边呢?在您的儿子,和您的妻子、以及另外的儿子们两边——是的,毫无疑问,这双方已经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了。”
安娜王后其实已经后悔自己成为‘反对派’的领袖了,但骑虎难下也是没办法了。很多时候人也不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是被推着一步步做了某种选择、形成某种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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