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放风场里搭起了火堆。
一头剖干净内脏的小猪架在火堆上,时不时有人端着调料走来走去。
刷过蜂蜜水的猪皮烤出色泽诱人的金红色脆皮,滴答滴答的油脂溅在碳火上,孜然被烘烤得炸开,香料的味道顺着炊烟飘出去遥远。
清理出来的内脏和猪血一起煮了一大锅红褐色的猪杂汤,只用盐简单调味,虽比不上烤乳猪,勉强凑合。
巡逻队每个人都分到了巴掌大小的烤猪肉,和一碗满是内脏的猪杂汤。
火候刚刚好的烤猪肉一切开,小溪般的肉汁飙了出来,外皮焦脆,内里软嫩,皮肉间的脂肪一咬下去,便在口齿间爆发出惊为天人的味觉盛宴。手下们抱着碗,没有痛觉般,喉咙上下一滑,一大碗滚烫的猪杂汤便被送进胃袋。
等众人吃饱喝足后,周启宽宏地嘱咐手下,把剩下的猪杂汤给营地里每个人分一分。
巡逻队一众人围坐在一起,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天外出的遭遇:“……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知不知道,那怪物距离我的脑袋就一根睫毛的距离,我心想完了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结果下一秒,嗖!一根手指那么粗的钢箭直接给怪,啪!一下爆头,什么脑花、牙齿,蹦了我一脸!要不是有周哥在,我现在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吃烤乳猪!”
“那是!你也不看看周哥手上那把弩,那是普通弩吗?简直是神器!”
另一个手下吃饱喝足一抹嘴上的油,惆怅道:“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结束,成天提心吊胆,连拉个屎都拉不安生。”
周启皇帝般坐在独属于他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放风场上的人为了一碗猪杂汤,插队推搡,拥挤争吵。
这些人大多是附近的老弱妇孺,避难时什么都没准备,手无缚鸡之力更不能外出战斗换取物资。寒冷、饥饿,哪怕是一碗只有指甲盖大小肉沫的内脏汤,他们都像斗兽场里的饿狗般互相攻击。
周启没好气的蔑了手下一眼:“蠢货!你们懂什么,游戏永远别结束才好。”
周启指着一个被推出队伍,摔倒在地上的女生,她身上穿着附近私立中学的制服,短裙下面一截白嫩的小腿,被篝火染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看上去竟比那烤乳猪还诱人。
周启打趣道:“你不总说想女人想到睡不着吗?你去把她扶起来,再送碗汤,今晚就能成事儿信不信?要是放在以前,你敢想?”
手下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口干舌燥,在众人的起哄下,他搓了搓手,朝那少女走去。
周启望着手下的背影,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一阵摩挲,意味深长地感叹:“哎呀,我算是明白那些有钱人为什么没事儿就爱搞慈善了。哪怕施舍点自己看不上的垃圾,他们都会感激涕零,付出一切来报答你。”
“周启!”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低声叫住了周启。
麻烦来了,周启嘴一咂,挥挥手让周围的手下都退开:“舅舅怎么来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朱茂典口罩下的表情不悦:“你在搞什么?这些猪肉能卖多少金币知道吗?你就这样免费让他们吃?”
“哎呀哎呀,一头猪而已别发那么大火气。附近山上满山都是,估计是附近农民养的,我明天再去抓一头就是。”
朱茂典抿着嘴,手指急促地敲着椅背:“不是明天的问题,你知道每天维持防护罩要花多少金币吗?只靠你妈的小卖部根本不够,我连防弹衣都拿出去卖了!”
周启满不在乎:“防护罩开不了就撤了呗,周围的怪早被我们清完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吓人,我看每天开防护罩才是浪费钱。诶对了,舅舅,你把仓库权限给我开一下,今天搬回来的物资还堆在车上没有卸呢,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涉及到仓库权限的问题,朱茂典显然不是很乐意,他含糊答应道:“那行,你让你的人把物资卸下来,东西我晚点拿进去就行,你累一天了,早点休息。”
舅侄俩虚伪地寒暄几句,朱茂典生怕再被讨要仓库权限,借口有事,快速离开了。
周启眼底掠过一瞬阴鸷,显然是对朱茂典这个舅舅怨恨到了极点。
朱茂典一生没发过大财,只不过运气好,赶上拆迁,分到了几套房子,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包租公。
十年前,周启的父亲突发重病,母亲朱兰蕙跪在舅舅门口求他借钱,朱茂典不仅没开门,还假装自己出门旅游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