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方才的情形。
给刘家送完货后,车上仍留有几只箱子,这些箱子分别送给了西边的李家、黄家,北边的曲氏则得了两只箱子,之后仇余便打道回府。
谭呈宏先从最近的李家院外翻进去。
此处是个专卖粮食的作坊,有人负责晾晒,有人负责淘洗,忙的不可开交。
谭呈宏尽量避开视线,左拐右拐的探进内院,直奔最大的卧房而去。
打开门,正对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放着一匹布料,未见箱子。
他有些着急,为了避免被仇余发现他在跟踪,仇余进府送货时,他并不敢上前探查,因此逼你不清楚那箱子到底去了何处。
桌上的布料偏青蓝色,瞧着像是年轻些的男子会穿的颜色。
空中飘散的熏香很淡,只是一股微微的松香。
屋里的摆设也简单,除了金楠木大床,唯一的大件便是居于侧位的书桌。
桌上摆设繁多,书卷堆叠,未曾清洗的毛笔搭在笔洗上,镇纸底下的纸张留存着写了一半的诗词。
那字规规矩矩的,叫人说不出好坏。
谭呈宏原以为这最大的屋子应该住着府中的当家人,现在看来更像是他们的儿子。
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此房间坐北朝南,采光甚好,父母爱护孩子,必然会为其多考虑考虑。
出了屋,左手边是三间下人房,这会儿都上着锁。
从下人房廊下直走过去,内里便是几间偏小的侧房。
太阳只晒了一半,屋内忙碌的身影交错着,这会儿正热闹呢。
那窗下摆着一排花草,招蜂引蝶的吸引他人的目光。
少顷,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位美妇人,走动间那头饰趁着太阳,看起来波光粼粼,好似涌动地浪涛。
缩着脖子扮成鹌鹑模样的年轻男人扭扭捏捏地挪出来,背着身子将头扭向一旁,看着不怎么服气地模样。
美妇人手帕一捏,替自家夫君抚着胸膛。又佯装恼怒轻轻吊起眉毛,假意呵斥着自家幼子。
三言两语之间,父子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
中年男人脸色慢慢放平,启唇道,“桌上是你娘亲自给你挑的布料,明日宋师傅上门替你量身。下个月,李家小姐在东风居与你相看。”
年轻男子不说话,眉头始终紧锁,想来是对此事极为厌恶。
中年男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直接拂袖而去,走之前吩咐道,“你的儿子你自己管,反正他必须去赴宴!”
美妇人手中一空,动作顿住,这会儿倒是真心实意地嗔骂道,“你爹的话都听清楚了?这回任你说破天去,这亲事儿你都得办成了!”
“娘!”年轻男子幽怨地挪过来,抱住自家娘亲的胳膊晃阿晃,“娘你是知道的,儿子现在一心只读圣贤书,委员额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这节骨眼儿上,说什么亲啊!”
“这话你都说了三四年了!”美妇人扯出胳膊,故作冷漠,“你爹说了要去,那就必须得去,你要是不听话,就等着让你爹打断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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