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炎热,东楼大排档热闹非凡,太学生们晚上便来此消遣,吹吹牛逼,谈论谈论朝廷时事。
“严公为何被贬,我却知晓,都因匈奴之事而起!”那个叫子言的太学生饮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匈奴近日连连寇边,陛下乃募天下丁男及死罪囚等,充作锐卒,欲攻伐匈奴。严公素有智略,以为陛下攻伐四夷之举实非上策。尔等可知晓更始将军还朝之事乎?”
那个叫义伯的太学生回答道:“我听闻更始将军击益州诸蛮不能克,陛下将其征还。又遣大司马护军郭兴、庸部牧李晔击蛮夷若豆,已开拔数月。”
叫子言的太学生继续道:“哎!廉丹无能,徒使益州疲敝。而今陛下又欲攻伐匈奴,严公写下《三将策》,借古之名将乐毅、白起讽谏当朝。并言匈奴乃癣疥之疾,宜当后论。而山东盗贼实乃大患,理当忧之!”
那叫子言的太学生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谁知此言竟惹得陛下震怒,斥责严公身居大司马之位,四年来不能遏绝蛮夷,殄灭寇贼奸宄。致使诸蛮不畏天威,不用诏命,怀执异心。下诏将严公大司马武建伯印韨收回。”
“严公去任,谁又为大司马?”
“降符伯董忠也!”
“啊!董忠庸才,无能之徒也!怎堪大司马之任!”
几人感叹片刻,又聊起山东盗贼。
“如今盛夏已至,雨水颇多。黄河自清河郡决口以来,肆虐东郡、泰山郡及青、衮诸部,山东百姓置身水火,逃散奔命。而赤眉贼趁机抄掠,转战泰山,裹挟无数流民,已致数万之众,地方郡府不能治也!”
坐在一旁饮酒的罗阳耳朵尖,突然听到赤眉两字,心中一动,拿起酒壶,起身向这几位太学生道:“不才刘秀,刘文叔,子威门下太学生也!适才听为诸位高论,心生感佩。浊酒一壶,不成敬意!”
说着将酒壶放在几案上,席间几位太学生起身还礼,就请罗阳入座。
“方才听闻赤眉贼肆虐山东诸郡,敢问贼众乃是何者?”罗阳坐下后给几位太学生一一斟满酒,开口问道。
“哈哈,阁下有所不知,此贼众去年起于琅琊,贼首樊崇、力子都等聚众万人荼毒徐州一地。今时听闻已裹挟人马转去泰山郡。泰山郡守已上告朝廷,派兵围剿,不日便可克定。”这个叫秦子言的太学生问啥答啥,没有他不知道的,可能哪个大员家的公子吧!
罗阳心头一动,原来去年听说的琅琊樊崇、力子都就是赤眉军领袖。
他笑着又给秦子言倒了一杯酒,开口问道:“樊崇、力子都在下也曾听闻,不知为何又唤作赤眉贼?”
“哈哈,这个我却知晓。”坐在一旁名叫高义伯的太学生笑道:“那樊崇、力之都所领贼众皆是贫苦出身,未进庠序,大字识不得一个。鼠辈小民无有见识,各匪首皆以三老、啬夫论名,并无旗帜,也无口号。贼众转去泰山郡后,于眉间涂上朱红,以示区分。所以便有了赤眉贼之称!”
其实高义伯将眉毛上涂抹朱红的意思少说了半分,这些受苦流民如此行径,还有追思炎汉的意图。
他们受了苦,受了难,便又想起了刘汉的好处,但这都是心理作用而已。那成帝、哀帝两朝不也是这个鸟样!
罗阳问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拱手道:“深感诸位解惑,多有叨扰!今日席间肴馔在下请了。”
几人拱手,罗阳又返回自己座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