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汤显祖,《〈牡丹亭记〉题词》。
“小树……”蓝衣少女睁开眼睛微微再唤,声音弱得像蚊吟,仿佛是从腹腔发出。
白衣少年大喜,当即将少女放了下来。
胸口正在快速愈合,是鲛鳝精魄起作用了!
“小花,小花……”白衣少年将少女半拥在怀里,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笑颜半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等到他了,我终于等到他了……”少女眼神空灵,神识渐渐恢复。
白衣少年僵直。
但他不舍得给她坏脸色。
他点点头,“嗯,我知道。”
“他是爱我的……我看到了,就在他的眼睛里……他是爱我的……”白云点缀的蔚蓝天空,倒映在少女清澈的眸里,像能喂饱爱情的蜜语。
白衣少年僵直。
依旧不舍得给她坏脸色。
“别说话了,保持体力,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损伤的皮肉快速长回,胸口加速愈合。鲛鳝精魄的恢复效力,连白衣少年都感到意外。
少女捂着胸口,煞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淡淡的红润。
她嘴角一弯,浅浅笑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他牵着我,我倚着他,我们一起翻山,跨河,骑马,过桥。一起进城,逛街,听戏,喝茶。一起吃饭,睡觉,起床,赏花。我们去了好多好多地方,去看了北国的雪,西境的沙,南麓的雨,东方的海。我们坐在晨光中,我们躺在夕阳里,我们骑着白云,牧着飞鸟,在广阔无垠的天际流浪。后来,我们又回到了白雪寒香,他在梨树下舞剑,我在屋檐上看他……”
“别说了!”少年的眼睛湿润了。
他听不下去,也不想给她坏脸色,但她真的太傻了。
傻到忘了回头是岸。
他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跌入深渊。
“小树,我终于明白了爱是什么,我也得到了它。”
……
“爱,是成全。”
……
“他成全了我,我也成全了他,现在,我也想成全你。”
话音一落,蓝衣少女抬手,在自己的胸口施法。刚刚愈合的伤口,被她亲手撕开。
“你在干什么!住手!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