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很快路明珠也看到那两匹马了,不过和陈庭轩不同,她奇怪的是陈庭轩的态度。
她其实并不太了解大梁朝,因见陈湘家、紫云家都有马,就认为比较平常。以为就跟现代有些农村,为了干农活儿养着牛和骡子一样,并没多想。
但她哪知道,这个时代养马的费用,一个月至少要五两银子!当然陈庭轩不是为这个吃惊,四叔公今日的财富,就是养十匹马也养得起,问题是这两匹马十分特别!竟是出自大梁朝属国大宛的宝马良驹——乌稚!
陈庭轩心中,不由泛起惊涛骇浪,此马是为贵种,千金不可得,就是他亲爹陈大将军没出事前,爱马如命,也没有机会得到这么名贵的马,而一个小小的宝安县竟然同时出现两匹,让人想忽略都难!
但路明珠可不认得,只催陈庭轩:“相公,扣门吧。”
陈庭轩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悸动。才敲了几下,“谁啊?”有人在里面问道,但是连门儿都没有给开。
“我是陈家三房的陈庭轩,来拜访四叔公。”陈庭轩淡淡答道。而随着他的话,里面寂静了片刻,足有一歇方道:“原来是三房的四公子,请稍等,我去禀报我家老爷……”
随即听到脚步远去,不过片刻就转了回来,仍是隔着门儿道:
“不好意思了陈公子,我家老爷近日身子不适,大夫让卧床休养,不好待客,请改日再来吧。”说着那人道了句慢走,就往里走了。
“相公,他骗人,”听到脚步声消失,路明珠笑了一下:“如果真是生病,刚开始就直接说了,进去问分明是装病。”
这事儿陈庭轩当然也猜到了。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被那两匹马牵涉了精力,随口道:“或许他家有事儿吧,娘子不如咱们明日再来?”
路明珠却大力摇了摇头:“不,就在这里等,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装!”路明珠是想弄四叔公个没脸,然后乘胜追击,说不定会事半功倍。她向街心一指:“咱们干脆还去告示那吧,正好有人问也好解释一下。”
两人就又返回街心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方才那老头儿聊着天儿。老头因道:“老汉也有两个儿子,因为家里人口多,嚼用不够,不得已几年前,在陈四老爷家佃了六亩地,不然倒能去二位那里报个名。”
老头儿觉得陈庭轩和路明珠为人大方,倒是真心想让两个儿子去那里做工,路明珠笑了笑,有意问:“陈四老爷为人如何啊?不拖欠工钱吧?”一听老人家里是佃了四叔公的地,路明珠也觉得挺巧的。
“唉,我们不是本地人,只好佃地种。陈四老爷的为人,小老儿我也说不好。但有一点儿就是小气,对佃户交粮尤其管得紧,对我们这等人家来说,若风调雨顺佃哪家的地都一样,可是碰到年景儿不好,其他地主可能会减免租子,但陈四老爷是不理的。”
老头说话口气缓缓的,但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还是我家运气背,本来是在陈家大老爷那里做,但因四年前,我们在大老爷家犯了一个过失,虽然湘大少爷并没有怪罪,但我们自己觉得没脸了。
恰逢我老伴儿去世,去老家葬她时我原打算不行就留老家吧,就将陈大老爷家的地给退了,哪知老家年景儿更差,不得已又回来了。”
老人说着面容又添了几分愁色:“希望今年能多收几斗粮食,我家里,眼看大儿媳妇儿快生了,这又要贴人吃饭了……”
“哦,这样啊,家里快添丁了啊,这是好事。老人家怎么倒发起愁了,说不得以后这孩子会有番成就,到时能好好孝顺您呢。”
因听到老人原来竟在陈湘家里做事儿,路明珠挺惊讶的,陈湘为人豪爽宽宏,这老头儿也说了,他虽犯过失但陈湘未追责,既如此老人为何要另换主家呢?路明珠虽疑惑但看老头儿有心避过这话题,她也没有深想。
路明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头儿说着,突然听到门的响声,竟是四叔公送了两个瘦高的男人出来。
路明珠只觉得那两人周身泛着冷气,脸色也严肃的可怕,陈庭轩却低低地说了三个字:“羽林卫!”
“什么,相公你说什么?”路明珠以为陈庭轩给自己说话,因没听清忙问道。
陈庭轩却缓缓地站起了身:“没有什么,娘子,我在想怎么跟四叔公交涉。”
陈庭轩淡淡地说着,无论是面容,还是眸中,俱一丝波动都没有,路明珠心中却一动,陈庭轩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掩饰,两人在一起久了,路明珠对他已经太熟知了,方才陈庭轩口中说没事儿,可他的两肩却是绷紧的,整个人,就像一把剑!
是因为方才那两个奇怪的黑衣人吗?路明珠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可是方才她也觉察了,那两人看到陈庭轩后,顿了顿,然后又将目光移在自己身上了,为什么?
“相公,这并没有好想的,上前直接让他交出房子就是了。”路明珠心中虽犯疑,还是顺着陈庭轩的话答道。
“也是,不过娘子,你在这里守着告示吧,我一人去找四叔公就行了。”陈庭轩说着起身要走,路明珠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左臂:“相公,在家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路明珠顺着陈庭轩的眼光一看,正看到那四叔公正对着那两人打躬作揖呢。
为防止陈庭轩硬要自己留下,“四叔公……”路明珠噔噔噔地就跑了过去。虽然只见过一面,路明珠喊话的亲热劲儿,就像是常走动的至亲一般。
而那两个黑衣人本要上马了,看到路明珠过来却都停住了,四叔公回头:
“你是谁啊,乱叫人?”四叔公板着脸打量路明珠,一脸的莫名其妙。
陈庭轩慢慢走过去:“四叔公,她是我娘子。”
“哦,是庭轩啊……”,飞快地扫了两个黑衣人一眼,四叔公的脸色变幻几下:“你可是稀客,不知是从这儿路过呢,还是专门儿来找我的?”
“为祖屋之事,特意来找四叔公。”陈庭轩淡淡道。
“祖屋的事儿,不是说清了吗?”四叔公却一脸诧异,哈哈笑了几声:“这事儿族里已经给过公论了,你再找我就不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