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和胡广对视一眼,对此……也啼笑皆非。
说实话……对于张安世的死,他们是有所震惊的,毕竟……世侯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可见那些人,已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要说痛心,有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毕竟张安世这家伙也算是奇人了,英年早逝,正常人都会为之惋惜。
可要论起解缙这些人,如此的夸张,就实在有些可笑了。
可杨荣深知,解缙带着这些人,其实是演一出好戏。
一方面,为的在陛下的面前,挽回一点信任。与陛下同悲,无论怎么说,都会博取好感。
另一方面,则是借此……为接下来彻底铲除锦衣卫做打算了。
锦衣卫之中,一个纪纲,一个张安世,这二人两败俱伤,整个锦衣卫,必然要被裁撤。
即便不裁撤,少了这两个如日中天的人物,没有十年八年,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再加上有了这一次的前车之鉴,朝廷对于锦衣卫,只会更加的警惕,这绝对是一场兵不血刃的大胜。
现在越是赞扬张安世,显出张安世的功劳,就显得那些锦衣卫有多可恨,这是在给陛下兴起针对锦衣卫的大狱,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呢!
可……杨荣却总觉得,此等手段,实在不是一个宰辅应该去做的事。
宰辅要做的……不是成日与朝中的人斗争,不是无数争权夺利的把戏!
也不是说这些手段不能有,而是一旦过了头,就反而不是好的征兆了。
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方才是可以历经数朝而不倒的正道。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朱棣听罢,又不禁悲痛起来。
他好不容易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现在又不禁触景生情,感慨道:“可恨,可恨……”
解缙道:“陛下,臣听闻,安南侯虽不至尸骨无存,却已是被烧得面目全非,如今他的尸骸,已被押运至京的路途上,不日就要下葬。哎……而且他还没有子嗣,自此……安南侯一脉便算绝嗣了。我大明忠臣,竟落下这样的下场,臣……建言,安南侯理应厚葬。”
朱棣悲痛地道:“朕已命其入葬太庙。”
要知道,能入太庙的人……无一不是大明顶级的功臣。
因为一旦入了太庙,就意味着逢年过节,都会有朝廷的大臣,甚至是后世的皇帝,前往祭祀。
虽然主要祭祀的,还是大明皇帝的列祖列宗,可这些入太庙的功臣,照惯例,都要享受祭祀,自此之后,祭祀不绝。
无数位极人臣之人,到了最顶峰的时候,每日所想着的,不再是功名利禄,而是这个问题,可见这规格可见一斑。
解缙道:“安南侯如此功劳,入葬太庙,理所应当,不知陛下,可否定下谥号?”
朱棣道:“追赠襄国公,谥曰:武襄,何如?”
武襄这个谥号,已算是武臣最顶级的谥号了。
再加上追赠了一个襄国公,也是超了规格。
由此可见,朱棣对于张安世的感情了。
解缙道:“陛下,武襄虽好,臣却以为,不如……武宁……”
此言一出,殿中文武,一个个沉默下来。
如果说武襄乃是一线谥号,那么武宁,则属于一线的一线了,大抵……和文臣的文正公相等。
武臣一等的顶级谥号,大抵可以排列为宁、毅、敏、惠、襄、顺、肃、靖等。
而在整个大明,得武宁这个谥号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开国勋臣,太祖高皇帝身边的第一大将,在军中拥有巨大威望,同时家里出了许多后妃,朱棣的岳父兼恩师——中山王徐达。
这位中山王,几乎是朱棣一生最崇敬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