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道:“这是新的医院,乃历朝历代迄今,第一个专门给病人看诊,同时兼顾了问诊、问药和教学的地方。你可知道,这医学院,花费了多少银子?”
他兴致勃勃地说着,接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于谦道:“一万两?”
张安世道:“一百万两纹银。”
于谦:“……”
张安世却笑呵呵地道:“当然,这里头的开销,主要还在于建筑、器械,试验、还有人员。万事开头难嘛,这银子不充裕可不成,不说其他,单单说这些诶人员,就已专门雇请人,培训了足足四年了,教授他们各种医疗卫生的原理。”
“除此之外,所有的医疗器械,都要定制,你别看里头许多小器械,不过绣花针似的,可它们却比黄金还贵,不少的器皿,想要制出来,可是耗费了无数人心力的。”
“还有试验……”张安世振奋地道:“搜罗当今天下的药方,重新整理,再通过不同的病症,检验效果,效果不显的,则刨除出去,若明显起效的,则编录教材。至于其他的试验,说了你可能也不懂。”
“这欧通最难得,还是人员,每一个人要培养起来,都不容易,要教授他们试验的方法,教授他们医理和药理,这可很不容易。除此之外,建筑的花费,可不比我这王府要小,里头有些地方,一个房子,要缔造起来,就需花费几万两银子不止。可这银子,却花的值,莫说是百万两,便是再加几个百万两,也是物超所值的。”
于谦依旧听得一头雾水。
在这个时代,你跟人说一个医馆要花费百万两银子,一般情况之下,大家只会觉得这个人贪墨的实在厉害。
而且他也无法理解,张安世的思维好像迥异于常人,似乎总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产生兴趣。
尤其是王府里的不少公文批示,几乎涉及到了做买卖的事,亦或者是某些稀奇古怪的所谓机械,殿下的批复往往比较及时,其他的事,则往往会慢一些。
于谦想了想,却道:“是,下官会添加进日程,后日正午,如何?”
张安世沉吟着道:“可以,那就后日正午。”
于谦道:“下官告退!”
张安世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京城内外,已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与许多人想象的不一样,原本以为,锦衣卫捉拿了这么多的人,必然会引发意想不到的余波。
可实际上,这京城内外的军民百姓们,似乎更在乎陛下所兑现的旨意。
旨意一到了,谁遭了殃,谁倒了霉,便实在难有什么兴趣了。
张安世没有过多地去插手逆案之事,锦衣卫上下,自有人遵照旨意行事即可。
不过随着联合钱庄开始重新放松贷款,紧接着,新政争端的尘埃落定,总算是给这太平府提振了不少的信心。
不过这太平府上下,依旧还在忙碌,一整套刺激利好的方案,已开始拟定。
与此同时,一份份奏报,也呈送入宫。
朱棣看过了奏报,倒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说到底,现在这个时代,虽有不少的作坊,却还远远处于生产力不足的状态。
用后世的说法,叫做求大于供,毕竟生产力摆在这里。
整个天下,依旧还是一个广阔的市场,还远远没有到供大于求的时候。
此次危机,更多的是信任的危机罢了。
朱瞻基奉命,前往直隶各府县,接触士民商贾,讲解朝廷对于新政的决心。
不得不说,这个三等吏很好用,精力充沛,俸禄还少,最重要的是,他每至一县,县中上下,几乎人人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而以往那些对新政颇有非议之人,此时此刻,早已不知躲藏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