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盛康闻此神色变了变,他看向屋门的方向,朗声道:“全都去外院!”
屋外众人闻此,纷纷撤离。
待一阵脚步声后,他方才开口对阿笙道:“这与我窦氏何干?”
阿笙双手交叠在身前,打直了背脊,缓缓道:“皇帝欲收复镇南军,但显然卫琏并不愿意为其所用,他定然会另寻人选。”
窦盛康眉头微蹙,细细盘算着阿笙这话。
“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帝宫内官去了安南关宣旨,言辞之间是将宁安侯府满门性命尚存之事归结于皇帝的仁慈,念在魏徵刚获功勋,不忍寒了军士的心。”
窦盛康省得阿笙的意思,“皇帝是想借此施恩?”
阿笙点了点头,“我猜轩帝是想在镇南军中培养自己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全家性命还在皇帝手中的魏徵。”
魏徵是窦氏定下的女婿,虽被抄了满门,如今能皇帝看重,对窦氏当是好事,但从阿笙的神色看,显然并非如此。
“魏徵如今孤身一人,宁安侯府往日的人脉散尽,若是当真投了皇帝,将来便是任人拿捏,待他与阿姊成婚后,连带着窦氏都会多了一个把柄。”
听闻这话,窦盛康眉头紧蹙。
阿笙知晓窦盛康定然又在思索着退婚一事,便转了话头。
“外祖父,如今合德公主看好卫琏,便需要解决军饷之事,她一个公主府哪里能供的上二十万大军常年的开销?”
“她既然要做此事便也不可能过朝廷的眼,让轩帝知晓,那么试问央国上下能拿出来这笔军饷的人家又有多少?”
窦盛康神色微眯,“你的意思是合德会来找窦氏要?”
阿笙听闻这话,浅浅笑了笑,“天家找您要的还少么?窦氏生意遍布央国,她随意拿捏着一环便能让您妥协。”
“再者,她是大公主,您还能去告她不成?即便闹到了轩帝面前,她一句替皇帝分忧,您说轩帝是信您,还是她?”
轩帝对于合德公主的信任非一日之功,也非一击能溃。
“再说轩帝这边,魏徵若要上位便须收拢军心。”
“如今镇南军最大的危机便是军饷之事,将士们在外受累,这点粮饷卫小公子都落实不到位,将士们如何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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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如父兄的威望,若是此时魏徵拿出了粮饷,他又是军中校尉,对镇南军的熟识度胜过卫琏,这威望不就起来了么?”
阿笙说着倒是真的遇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他父女二人,一个拿着窦氏的钱招揽人心,一个捏着本该是窦氏的人拢权,二者对打,最终消耗的却是窦氏的资源。”
阿笙这般摊开了讲,窦盛康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笙看着窦盛康凝重的神情,不自觉地勾了勾嘴唇。
她知晓窦盛康本性是一个商人,商人图利。
天家多年来的利用在他心中早埋下不甘的种子,如今被阿笙翻了出来,这赔本的买卖让窦盛康如鲠在喉。
二十万大军的军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窦氏商行多久才能赚回这笔钱?
“我知道外祖父的难处,皇帝能允许窦氏手持如此大的财富,便是将您当作随取随用的钱袋子,这是咱们与天家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