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原先围坐了好几个大臣,除了六部官员还有督察院和鸿胪寺。
他们已经商议了几个时辰的国家大事了,这不临近中午了,大家才四散去用膳。
因此,这议事厅除了姜雪宁就剩下了张遮。
张遮最近在修新律,他和姜雪宁之间总有许多的地方需要沟通,所以他们经常会一起用膳。
“娘娘,您之前提议的在民间开办女子学堂的事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百姓中有女儿的肯定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从前当伴读的时候就觉得《女诫》一书属实荒谬可笑,什么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都是些狗屁不通的话,偏偏当时有夫子还专门要给我们讲《女诫》,好在那时的谢危。。。。。。”
姜雪宁突然就不说了,她知道自己如今某些思想层面的觉悟大多得益于谢危,而霜雪给她提的许多有效的建议也都来自于谢危。
张遮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这已经是姜雪宁第五次提到谢危后就欲言又止了。
“娘娘,其实谢大人德才兼备又淡泊名利,在这样的乱世也不多见了。兴许他做了些糊涂事,但如果娘娘想他的话就放他出来吧!”张遮不清楚谢危为何入狱,对外只说她冲撞了太后娘娘对娘娘不敬被娘娘打入了天牢。
但他知道姜雪宁不是这样的人,谢危也不是这么个心性,恐是有些不能叫旁人知晓的理由。他在刑部多年,从蛛丝马迹看多半和那场大火有关。
“张遮,你大胆,哀家何时言过想他?”姜雪宁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同张遮讲话。
“娘娘息怒,臣僭越了。”张遮跪在地上,十分恭敬。
只是她如此生气反倒更证明了他的猜测,其实娘娘,张遮所求不多,只愿你开心罢了。
“起来吧,往后若是胡言,哀家定不饶你。”姜雪宁也知自己有些失态,尽量平复着情绪。
“是,娘娘,臣以后定不会妄言。”
姜雪宁扶正因自己动作起伏而微微晃动的珠钗,看向台下的张遮继续说道:“刚刚哀家说的女诫里有一篇《礼》,言明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只,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张大人对此怎么看?”
张遮直言不讳:“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此话该是男女通用才对,谓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女诫》中却言“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实为谬论。”
“不过娘娘,在下认为《女诫》一书只是班昭撰写的家训罢了,不必当真。”
“所以张大人也认为女子不必读《女诫》?”
“自是不必,若非要女子研读,那男子也该出本《男德》才行。”
“哈哈哈。。。。。。还是张大人最懂哀家的心啊!”姜雪宁对张遮又赞赏了几分,至少放眼四海,能与张遮有同一言论,唯二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