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神情冰冷,看着孩子们在石板上行走,等孩子们走到他面前,一名中年女子喝一声道:“跪!”
几十名娃娃跪在了石板上。
山上游客不少,见状都来看热闹,一名男子皱眉道:“这是做啥呢?咱们宣人怎么还学着下跪呢?”
旁边一名年轻书生,笑一声道:“外乡人,说话且看分寸,你知道这些孩子跪的是谁?”
男子诧道:“管他是谁,咱们宣人不下跪!就是梁大官家来了,也不下跪!”
书生摇摇头道:“他们跪的是圣人,荣苦先生的名号,你却没有听过?”
“荣苦?”男子眨眨眼睛,“这是墨家的?墨家人家修的是正道,也没有这么糟蹋人,还逼着下跪的。”
这男子有些见识,他知道墨家宗师是苦极寒星,且把荣苦和苦极联系在了一起。
书生嗤笑一声:“墨家所学,皆是匠人技法,此皆市井微末之术,何值一提?
荣苦先生乃世间之真圣人,传授的是世间至高、至真、至明的正理,岂是墨家那等下作之流能比?”
男子费解:“你说的正理便是让人下跪么?”
书生紧锁双眉道:“这份苦,是他们该受的,这是为了他们好,这些孩子能成了荣苦先生的弟子,能受荣枯先生的锤炼,是他们的福分,你不明白其中缘故,就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中年女子又喊一声:“礼!”
几十个跪在石板上的孩子,一起朝着那位荣苦先生磕头。
额头碰在滚烫的石板上,孩子们想哭,却又不敢。
荣苦先生审视着每一个孩子,没有他的指示,孩子们不能把头抬起来。
他轻叹一声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岩石,日夜受热泉蒸腾,你何曾听过岩石叫苦?
而今你等身在苦中,不忘授业厚恩,不忘礼之根本,得此磨砺,日后方能成就大事!”
他就这么一直让孩子们跪着。
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这位荣苦先生神情澹然,置若罔闻,仿佛已经超脱于凡尘之外,不在人世之间。
旁观的书生慨叹一声道:“这便是磨砺,这便是锤炼,这便是成大事、成大器的艰辛!”
徐志穹化身无形,悄悄来到荣苦先生身后,向他脑海中传了一句话:“你是圣祖子弟?”
荣苦先生不澹定了,连连点头,高声喊道:“是!”
这却吓了众人一跳,包括那书生在内,都不知荣苦先生为何突然失态。
徐志穹又传一句:“快些离开,莫要引人注目,今夜子时,带上你所有部下,来此间找我。”
“是!”荣苦先生又喊一声。
谁也不知道荣苦先生为何一惊一乍,连他身边的部下都不知是何缘故。
但见荣苦先生清清喉咙,对众人道:“是,是时候了,今日讲学,到此为止,你等退下吧。”
一群孩子可算得了解脱,跟着那三男三女离开了汤泉。
看热闹的男子啐一口道:“让孩子受了那么大罪,就为了听他两句屁话?”
书生哼一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个俗人哪知其中道理。”
一般人确实不懂其中道理。
欺侮弱小、折磨良善,然后再讲出一大坨狗屁不通的道理。
这是怒夫教的标志。
不管挂了什么样幌子,都挡不住怒夫教那股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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