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歇息。”
他停在人跟前看了眼,便绕去了屏风后面。
宁如深应了声,转眼就看屏风后透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昏黄的烛火摇曳了一下,李无廷肩背一展,似解甲抽了腰带。
他赶忙背过身,换下自己的衣裳。
安静的帐篷里一时只有金属磕碰和衣料摩擦的轻响。
宁如深心口怦怦直跳:
他还是第一次和皇上做室友……
要知道,他以前的室友可都是尔康。
他匆匆褪了衣裳躺回床上。
刚躺好,便听屏风后唤了一声“德全”,随后德全应了声,进来熄了灯。
呼…帐中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宁如深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寂静的黑暗中,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呼吸撩动间,空气似燥热了起来。
他攥着被子半天没有睡意,正猜着李无廷睡了没,就听那头传来一道翻身的动静。
宁如深顿了下,小声试探,“陛下?”
屏风后传来低低一声,“嗯?”
“陛下还没睡?”
隔了两秒,微紧的呼吸间落了声“嗯”。
宁如深抿唇没再说话了。
他在快了几拍的心跳中躺了会儿,还是没睡着,又小声问了句,“陛下睡了吗?”
李无廷声音微哑,“没有。”
宁如深喔了声,心说怎么还没睡。李无廷要是没睡,他都有点睡不着。
等了好半晌,他又唤,“陛下…”
“宁卿。”屏风后的人坐起来了。李无廷好像压着说不明的火气,“你是在报复朕?”
“……”
被扔了一夜石子的记忆骤然跃出脑海。
宁如深羞赧地把毯子裹了裹:
“陛下,夜安。”
那头静了几息,随后轻声,“夜安,宁卿。”
不知过了多久,他估摸李无廷已经睡了,这才在床上翻了翻,放松神经慢慢睡去……
宁如深这一夜睡得并不沉。
他一会儿想着李无廷在旁边,一会儿又担心自己早上失态,被人撞见。
他凌晨醒了一次看天还黑着,又重新入眠。
…
一夜折腾。
第二天早晨,李无廷起床更过衣,绕出屏风便看睡在一旁的人还没醒——
宁如深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睡得红扑扑的。一只胳膊搭了出来,裹缠在软毯中,露出微敞的雪色里衣。
不知梦到了什么,他额角泌了点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