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九十六回 恨离别（第1页）

恰巧萧墙遇到了犯愁的事儿，便问道：“不知道花姑娘你有没有听说过‘象牙坠’？”

听闻此话，花清弄坐到桌边的凳子上思索道：“这个我确实听过，只不过……这多是妇人赠给将要出征的丈夫之物，公子打听这个做什么？”

萧墙又没有别的理由，无非是因为那钟丫头想要，自己便去弄了。

见他不说，花清弄也没追问，只抬手指了指西边的岔路，道：“顺着这条路再往上走百步便能瞧见一家名为‘淘宝轩’的店，那里什么都有，你不如去那儿瞧瞧？”

反正萧墙自己也没什么眉目，给他指了个方向总比没有要强。他便谢过花清弄，将饭钱放在了桌上便去了她所指的那个方向。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他总算是瞥见了那鼎鼎大名的淘宝轩。然而他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人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一条街上所有的铺子都收入囊中。

这淘宝轩将花鼓西街半条街的商铺都据为己有，各色物件儿应有尽有。不管是什么马匹骆驼，还是小到精致细琢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萧墙看到这架势，才知道长安城为何被成为“天下之半”。别说是天下一的一半，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东西都能在这儿寻见也不足为奇。

先前在那些店子没寻见的东西，他只问了三句便有伙计给他拿到面前来了。这东西做工倒也不算精致，据那伙计所说就是图个意思，本身值不了几个钱。原本番邦的东西卖到大殷来，除了给皇上进贡的物件儿外大都不是什么稀罕货，萧墙这样的平头百姓倒也消费得起。

细红绳上套着个象牙制成的“小月牙”，打磨穿了孔就这么套着，再没有多的点缀，和其余的物件儿比起来反而显得有些粗糙简陋。他将这东西收到衣兜里时，还一度怀疑是不是那丫鬟听错了，钟情从小就没缺过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

可真等他将这东西拿回钟府的时候，恰巧赶上那丫头在正堂里吃点心。钟情瞥见他来，冷眉白了一眼便转过脸去了，还是一手茶杯一手糖糕的享用着。她身边站着的丫鬟忙给萧墙使眼色，后者立马心理神会的蹑足过去，陪笑道：“好妹妹，先前是我说话过分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回吧？”

估摸着也是冷脸晾了他许久，钟情总算是没好气的回复他了，“哎哟？狗儿哥倒是说说，你哪儿错了啊？是我才对，谁让我不识抬举，挡了您老的前程呢？”

虽说这一样怪气的强调任谁听了都膈应得慌，但总归好过不理自己。

“有戏！”萧墙心道。

萧墙趁热打铁拿出了象牙坠子递给她，“好妹妹，别生气了嘛，我给你赔不是了。”

萧墙这辈子就没对别人这么低声下气过，钟情还是第一个弄得他焦头烂额的人。

钟情见他买了这个，又瞥了一眼偷笑的丫鬟，就晓得是这丫头故意说漏了嘴。她娇嗔道：“不用给我了，自己留着吧，原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

“啊？”萧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钟情转过脸来，颦蹙道：“你要远去，这一路上难免遇到些什么。且不说那秣陵不是人人都能进得的地方，你就算是为了我，也得争气进去。”说到这儿，她却又在担心着什么，补充道：“就算没选上，那也得给我回长安来，学府去不得，私塾总是能去的，你若真敢去找什么老仙大侠，那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这三分怒气七分埋怨的样子，总算让萧墙明白过来她到底生的哪门子气，感情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离开。此去秣陵千里远，她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说上话的，肯定也舍不得放他离开，这是人之常情。

萧墙识趣的将那东西给系在了自己脖子上，答复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钟情没说话，脸上尽是娇羞，只将那桌上装着糖糕的碟子，让丫鬟端过来给萧墙尝尝。这东西炸的金黄，萧墙一口咬下去又觉得酥脆，那里面的糖浆便顺着口子流到他嘴里，烫得他嗷嗷叫，笑得钟情合不拢嘴。

等到了晚膳，钟夫人见两人和好如初，这心里还送了口气儿。毕竟她也算是看着钟情长大的，这丫头难得有个玩伴，为这点小事儿闹翻了脸可不好。好在两人都是明白孩子，没有做什么傻事儿，她这么当娘的才能放心。

翌日清晨，钟老爷便开始吩咐下人准备去秣陵的行李了。按照秣陵的规矩，无论氏族血统，来时学子禁止携带书童、家丁等。钟老爷原本准备给他派的俩伴读郎这会儿也用不上了。如今东疆动荡，只怕这陆路可不太平。加之之前在他在那些山匪手里险些丧了命，便更加担心这路途生变。

走水路虽然会慢些，但顺江而下确实要安全得多。加之如今南唐来往大殷朝的货物几乎都走水道，所以这上面还时有官船巡视，那些水贼胆儿再肥，这条道上可是绝不敢造次的。

吃过午膳，萧墙便跟着钟老爷去了书房。

“不知老爷找我来所为何事儿？”萧墙问到。

“这是玉公子送来的名字，你先看看，如今尊嫡入族怕是来不及了，京城里眼线众多，柳氏不宜有大动作。但你若要去秣陵，就必定得以柳家嫡子身份去。”钟老爷将书案上的一封手札递给萧墙，让其展开查看。

萧墙瞥了一眼，正是当时叶沉给自己看的“柳漠尘”三字儿。看样子那家伙八成是提前就知道了自己要去秣陵，这才来了那么一出戏，为的定是结伴同行。

虽说这叶沉阴毒狠辣，但不得不说在谋略上确实是个可用之人，既然他们都是大殷子弟，远赴秣陵求学倒也未尝不可互助。反正之前的恩怨两人你来我往算是讨了个平分秋色，既然他说恩怨相抵，那自己也就放下吧。

多个朋友总要比仇人强得多，只可惜叶沉这人阴鸷狠毒，萧墙也得在暗中防上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