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宁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五兄苦读,为的竟是要借着阿妹的姻亲才能入朝一点一点往上爬吗?”
“孩子,你五兄来日的功名,你大兄的生死,乃至隔壁谢三郎是否入朝,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变数。一步错,全盘输。大人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宁家。”
“那便……要以女儿的婚事来换这些吗?”女儿质问的目光让他抬不起头,他低声道:“你与隔壁谢三郎也是青梅竹马,算不得是利益交换。”
宁甯擦了擦泪,没有说什么,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紧紧抱着自己,青莲绿荷几人来问,她也什么都不肯说。
若是世家姻亲,两家结亲倒也不至于让宁甯这么难受。可这些年看来,谢陈氏并不待见商户出身的自己,甚至多有轻蔑。隔壁谢三郎亦是不停的嫌她娇蛮无理,满身铜臭。这段姻缘只是与利益成败挂钩,要拿宁甯的后半生去赌。她如今年幼,不懂情爱,可她还是这样难受。
难受父亲大人因宁家利益而舍弃她,更多的还有害怕。哪个女子会不怕未来的婆母刁难?
更何况宁甯这未来的丈母,本来就很不喜欢她。日后的刁难,又该如何捱过去呢?
她哭到了半夜,看着院子里的灯都被下人吹灭,她兀自拿起斗篷披上,拿了一盏灯笼,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爬上梯子。又拼尽全力将梯子搬到隔壁院子,隔壁已经吹了灯,黑的很。
她独自掌灯,走到谢云星房门前。她哭了半晌,才敢敲门。
“谁啊?”少年声音沙哑,饱含困意。
宁甯不应声,擦了擦泪,又敲了几下。
“来了。”
她听到了小少年轻声的长叹,而后是细微的窸窸窣窣之声。
谢云星一开门,看到小姑娘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白日里满头金银发钗也被她卸下,只素着发披在身后。身上只披了件水青色斗篷,掌灯立于他的门前。鼻子红红,一看就是哭了许久的。眼中还盈着泪水,楚楚可怜。
谢云星紧张的往她身后看了看,见她身后没人,立马把人拉了进来关上门。
“你家里那么多下人,怎么逃过他们的目光偷偷来我院子里的?”
宁甯抖着声音道:“青莲她们都回去睡了,我自己把梯子一点一点搬过来的……”
谢云星看她穿的单薄,却又不好给她穿自己的衣服,只能从柜子里拿出她冬日给自己的瑞炭。
“这些炭,你怎么还有?”
“我不怕冷,所以留下了些。”
宁甯扁嘴,“骗人,阿狸说你每夜都冻的睡不着。”
谢云星不接话,只看了她一眼。沉默的将炭火点燃,将火盆往她那里搬了搬。
“说吧,受什么委屈了。”少年声音平缓温和。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因他一句询问,霎时崩塌,她哭着问他:“婚约于你,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