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宁甯窝在他怀里,抬头看着少年柔和的双眼,倒是他先笑了出来,捏了捏宁甯的脸蛋:“怎么了?”
宁甯乖巧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往日看起来一心读书如圣人一般无欲无求的谢三郎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写诗讥讽别人,有些意外。”
谢云星低头浅笑,满眼都是宁甯,“我自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只要我能力之内,绝不会让你觉得委屈。”
宁甯窝在他怀里,紧紧拥住他的腰身,细嗅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前些日子崔姑娘给了我一个纸条,她说她与你的确是八字相克,还是个疯癫老道告诉她的。崔姑娘还说,婆母的病症兴许不该看医士,而是应该看道士。”
“子不语怪力乱神,卿卿,这样天真的话,你倒也信。”
宁甯郑重点头,“信的,因为我能看见。”
谢云星明显一愣。
“你当阿狸为什么能通人性?”
谢云星看向宁甯,见她不似在开玩笑,这才正了神色:“卿卿,你……”
“我自幼时起就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也能听见那些动物的话。后来年岁渐长,阿母察觉到了不对劲,便交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将自己的不寻常处表露出来。”宁甯道,“阿狸是我和六姊一起去打猎时,我看到的。”
“所以……”
少年眉头微挑,他曾知道姚狸不寻常,却没想到竟如此不寻常。
“阿狸是有些修行在身上的,所以你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重伤后痊愈……”
想到曾经姚狸跟着自己冬日挨冻,最后那小狐狸从他被窝跳出去。再回来就带了些瑞炭,原来是冻的受不了跑到宁甯那里要东西去了。
“原来那时候阿狸是专门跑去找你要东西的,我还以为……”
宁甯想到那天姚狸冻的哆哆嗦嗦来告状的模样,就觉得心疼,“我曾就说过,让你缺什么尽管跟我提,阿母给我的份例多,我每月都用不完,也是赏了下人。那日若不是阿狸跑过来找我要,我都不知道你过得那样煎熬。”
“白仙跟着我受苦了。”谢云星想到那小狐狸气呼呼皱眉的模样,忍俊不禁,“不过它倒是没想过抛弃我。”
“小阿狸还是很心善的。”
宁甯说的有些心虚。
阿狸那天晚上本来都跳到她床上准备睡了,但是躺了一会儿后,突然又找宁甯要瑞碳,然后又离开了。
宁甯后来问它,才知道姚狸那天其实是不想回去的,可是谢云星屋里没有炭火,只有单衣过冬,晚上睡觉,少年怕冷着它,还把大部分衣服都盖在了它身上。
正善道长教导出来的孩子都是良善有同情心的,姚狸看少年将仅有的都给了自己,也忍不住心软,所以后来要了瑞碳后就又回去了。
谢云星想着想着,嘴角的笑意又慢慢隐了下去,变得苦涩不堪。
那段时间是他最痛苦的时光,谢陈氏并不疼爱他,大人也偏心谢辰星。
唯有他的阿甯,看到了他的脆弱,也救助了他最难过的日子。
他紧紧拥住宁甯,“卿卿,若没有你,我该怎么过。”
宁甯意识到自己有些触碰到他心中的伤口了,轻声安慰道:“不怕,这次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了。生同衾死同穴,下辈子,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