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彻底被震撼了。
他对王那相的印象,反转又反转,最终定格在了可敬之上。
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亦或者理念不同,但他能为自己的理想抛洒热血,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赢得敬意。
“到底还是棋差一招了……”
裴炎抹掉眼角的泪水,缓缓站了起来。
武则天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的身边是白玉婵等诸多护卫,浩浩荡荡的禁军早已将偏殿全都包围了起来。
“圣人如何勘破了我等的计划?”
裴炎这么一问,李秘也是心头发紧。
难道说,这一切都在武则天的算计之中?
是了!
难怪她如何都要带张遂入宫。
李秘能从张遂的只言片语之中,将反贼们的计划拼凑起来。
武则天对这类情报更加敏感,对待张遂也更有办法,肯定能获取更多的情报。
也就是说,她早就看破了反贼的计划,今夜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人都说富贵险中求,武则天完全没必要冒险。
但为了一劳永逸,为了钓出这些反贼,她竟不惜以身犯险,用自己来当诱饵。
或许这也是她为何能稳坐龙椅的原因之一了吧。
即便当了皇帝,她也不会选择最安全稳妥的策略,敢于冒险,就如同她十几二十岁三十几岁之时所做过的所有决策一样。
不得不承认,无论她的身体如何衰老,她的心,永远年轻,永远热血!
武则天缓缓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片来。
“认得这密信么?”
裴炎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武则天摊开密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青鹅”。
“青字可拆分为十二月,鹅字则可拆为‘我自与’,合起来便是十二月于宫中充当内应。”
武则天这么一解释,裴炎也是面如死色。
“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了……”
武则天欲言又止,到底是问道:“裴炎,朕待你不薄,即便你几次三番忤逆圣意,朕还是给你机会,让你安享晚年,这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出来反对朕?”
裴炎摇头一笑,也不多解释:“当你坐上龙床,就再没法理会,这其中道理,说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武则天也不追问,点头道:“你还算磊落,我便给你最后的恩惠,不杀你的子孙。”
裴炎哈哈笑了起来。
“我裴炎做得出这种事,就不怕牵连家人,他们与我一般,早就做了必死的觉悟。”
“圣人若果真想施恩,我这里有一篇檄文,圣人能不能给老臣一个机会,让老臣念给圣人听听?”
“檄文?”
听得檄文二字,李秘心里也涌出一股子怪异的感觉来。
所谓檄文,是指古代用于征召和声讨之用的文书,也特指声讨敌人或者叛逆的文书。
简单来说,就是打你之前,先骂你一顿。
这玩意儿由来已久,通常来说,都想师出有名,占据道德制高点,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名篇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