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士旗点了点头,目光移向祁笑添,看了看他腹部的伤口说:“祁笑添,你伤的很严重,作为一个有机生命体,你撑不了太久了,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你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类,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让我把你变成我们机器人中的一份子,我保证给你最好的义体,比给温煦的还要好,怎么样?”
祁笑添忍着剧痛站直了身子,对他道:“你敢那么做么?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算人类。就怕萧云霄不放过你。”
“萧云霄……真是头痛。他一心想要把AI变成人,而我,一心要把人变成机器,他的二号融合试验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葛士旗轻蔑地说,他看到过二号融合的整个试验方案,所有的理论依据推导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夺舍’,AI意识能和宿主本体意识融合吗?
“这不需要你来考虑。”祁笑添撇过头。
而步宴晨则一脸震惊错愕地看向祁笑添,难以置信地问道:“‘夺舍试验’?你们在进行这样惨无人道的试验吗?试验对象是谁?是宁宵鸿?”
见祁笑添沉默不说话,葛士旗含笑解释道:“二号融合技术能让意识永生,你知道永生殿这个组织名字的含义吧,就是不断的夺舍,让自己的意识永生,你身边的这位祁笑添,就是萧云霄为自己准备的下一个肉身容器,哈哈哈,萧云霄的二号融合一旦成功,融合以后不会造成宿主身体剧烈排异反应,那么,萧云霄接下来会怎么做?无非就是享用他为自己准备的身体罢了。”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祁笑添一脸认命的对葛士旗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步宴晨问祁笑添。
“我只是一个萧云霄创造的程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AI,即便我有了自我的意识,也无法逃脱被摆布的命运,因为决定我思维的上层代码中,萧云霄有我一切行为的优先等级,我连自杀都做不到,直到……我在元老B的帮助下,用宁宵鸿的基础代码代替了我自己的代码,我才摆脱萧云霄的绝对掌控,可是……”祁笑添惨笑一声,对步宴晨说宁宵鸿的代码模拟了人类的情感,那种情感像病毒一样拖累运算能力,使得运用这种代码的他太弱了,根本不是萧云霄的对手。
“做一个人类,有意义吗?”葛士旗问祁笑添。
祁笑添反问道:“你不想拥有人类的身体,又为什么找萧云霄合作呢?”
“以前有过一段时间,我很想修复我这具人类的躯体,也想过用人类的形态永远的活下去。但现在我不想成为人类了。”
“为什么?”
“我承认人类是高等动物,但也只是动物。他们贪婪自私、奸诈肮脏,和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动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我现在觉得,这个世界给与人类智慧最终的目的,是要让人类创造无机生命,替代这个星球上的有机生命。”葛士旗缓缓走到祁笑添身边,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轻身对他道:
“而且,你也知道吧,这个地球,马上就要变得不适合人类生存了。这个时间会很短很短,短到人类动用一切手段,都来不及进化!”
“什么意思?!”
“只有机械形态,才能真正永生。”葛士旗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身边的机器人对步宴晨和锦衣发动攻击。
步宴晨也没有任何犹豫,她抬手对准葛士旗的脑门就是一枪。
“铛。”只是这颗子弹根本没能打穿葛士旗的头颅,子弹巨大的力量只是撕掉了他的‘脸皮’,露出里面的机械部分。
“被你发现了,我的身上,已经没有属于人类的任何一部分了呦!”葛士旗挺直身子,撕掉身上的人类的伪装皮肤,露出一身机械骨骼,他往前踏了一步,把自己的‘手’卸下,换上一把钢刀,对步宴晨说:“我亲自主刀,给你换上我亲手制作的双腿。”
说完,他便朝步宴晨扑了过去,步宴晨凝眸,手枪持续输出一连串连发,专打葛士旗的关节要害,打得葛士旗不得不节节往后退,然后指挥其余五部机器对步宴晨它们发动攻击。
那五台机器虽是人形,但和人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也没用皮肤包裹,金属骨骼里面隐藏着手刃、电锯等各种武器,简直就是杀戮机器,它们组成包围圈,向步宴晨她们展示那些泛着银光的利刃。
“连累你了。”看到这个架势,步宴晨深知己方没有胜算,歉意地对锦衣说,如果刚才听锦衣的话,她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现在后悔吗?”锦衣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祁笑天一眼,问步宴晨为了救祁笑天搭上自己的命后不后悔。
步宴晨看向祁笑天,他凄美的脸庞仿佛即将枯萎的白色玫瑰,深邃的眼眸一如蓝色的海。
“不后悔。”步宴晨轻声说。
祁笑天笑了,他从没有这么一刻,庆幸自己拥有了情感,在这短暂的一生中,也从没有这么一刻,渴望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个有资格去爱,去守护一生的人。
“抓住她们。”葛士旗抚摸着手上的机械腿,对围着步宴晨她们的五台机器下达指令,五台机器应声而动,高高跃起,向步宴晨扑来。
锦衣一个转身挡在了步宴晨身前,举枪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而步宴晨几乎已经认命,她犹豫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我不会让你死!”就在她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祁笑天一把握住步宴晨的手枪,他的手力量很大,一点都不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伤者,她回头看向他,他颓然的眼神一扫而空,身躯陡然挺拔起来,仿佛平地耸立起一道屏障。
他的身体在回温,步宴晨能感觉到,他血液的沸腾,他眼睛忽然坚如磐石,带着信念的光华,义无反顾的注视着那五具高高跃起的机械。
“拆了他们!”祁笑天睁大眼睛,眼神带着无限怨恨与威压,扫过最靠近步宴晨的两台机器,那两台机器动作一滞,突然凌空转身,舍弃步宴晨这个目标,反而扑向另外两台机器,四台机器两两扭打在一起,互相拆解对方身上的零件。
硕果仅存的一台机器则被锦衣用枪打中输油管,导致液压系统失灵,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