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拿了箸,夹了一粒放在嘴里。
果真与那美酒是绝配。
两人就这样夹起一粒花生,便饮一口酒。
不多时桌上酒角内的酒便见了底了。
浮沉子道:“苏凌,你坐着,我去筛酒来!”
这才站起身来,又筛了好些,先给两人的酒卮中斟满,又将剩余的哗哗倒入酒角之中。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浮沉子这才道:“苏凌,接着方才的话说,我说我不理解你最近做的一些事情,我现在便来说一说。”
苏凌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道:“想说什么,随你说罢,我听了必然半字不欺瞒你,有问必答!”
浮沉子点点头道:“苏凌,你可知萧元彻是什么人?那刘玄汉又是何人呢?”
苏凌笑道:“这个谁人不知,萧元彻乃是权倾朝野的司空,势力地盘辽阔,那刘玄汉只是一介落难皇叔,连立锥之地都没有,更别地盘势力了。”
浮沉子点点头道:“既然你知道,而且你如今的身份还是司空府供奉,便应该明白,在萧元彻眼皮底子下跟刘玄汉有牵扯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只这一条,萧元彻便可杀你千次万次了!何况你竟然还想要去救刘玄汉!苏凌,你到底怎么想的,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苏凌闻言,往嘴里灌了口酒,忽的缓缓道:“浮沉子,你不知道吧,我不仅要救刘玄汉,还要救另外一个人!”
浮沉子刚吃了一个花生,听他这样说,顿时将整个花生都囫囵咽了进去,忙猛地灌了几口酒,顺了顺气道:“还要救另外一个人?苏凌,你是救死扶伤小天使么?除了刘玄汉,你还要救谁?”
苏凌意味深长的一笑,方道:“你猜!”
浮沉子一摆手道:“你别说,我想一下,想想。。。。。。”
忽的,浮沉子竟真的想起一人来,笃定苏凌定然是要救那个人。这才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凌。
苏凌冲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浮沉子闻言,吃惊非小,凑近苏凌近前,低声急道:“苏凌,你真的是疯了,你亦知那董后的父亲是血诏事件的核心主谋董祀,那萧元彻行事,向来斩草除根,他岂会放过董后去了?再者,那可是禁宫大内,你想进便那么容易进的。。。。。就是进去了,那宫殿岂止上百间,你可知凤彰殿在何处?”
浮沉子心急万分,说话如倒豆子一般。
苏凌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浮沉子,他的印象中浮沉子总是一副疲沓的样子,这副郑重着急的模样,却是他头一回见。
见他说的急切,苏凌方道:“就是萧元彻不放过那董后,我才救她,还有那禁宫你不还进去偷过扒鸭子,你能进,我想我也能进得去吧,再有你说我不知道凤彰殿,这倒不假,只不过。。。。。。”
苏凌嘿嘿一笑,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浮沉子道:“你不是在凤彰殿听过天子和董后的墙根不是。。。。。。”
浮沉子一阵语塞,咚咚的仰脖喝酒,一抹嘴,方道:“别拉上道爷,道爷不想死!苏凌,我认识你就是死催的,你是不是喜欢做这些九死一生的事情?”
苏凌摇摇头道:“我何尝不想安逸?只是刘玄汉开口,救董后之事,更是受萧仓舒所托,我没有办法!”
浮沉子眯了眼睛,他倒也没想到,这救董后的事情,竟是萧仓舒所托,他喝了一口酒,将酒卮在那桌上一顿,随即盯着苏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苏凌,你以为我相信你说的话?你根本就不是无法拒绝,而是你从未想过拒绝。是不是?”
苏凌刚想辩解。
浮沉子一摆手道:“咱们是同时代的人,你的思维方式在这整个大晋,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够跟的上。不要跟我说什么刘玄汉难以拒绝,他可是血诏上有名有姓的人,你身为司空府供奉,为何不知会了萧元彻,将那刘玄汉妄图拉拢你,逃出龙台的事情全盘托出,到时成王败寇,刘玄汉能如何?还有那萧仓舒托你救董后,他本就是司空之子,托你救董后已然是非人子所为,你完全可以全然拒绝,为何还要答应?”
浮沉子连连发问,皆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苏凌见他这样,这才放下了酒卮,眼神灼灼的望着浮沉子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浮沉子一句一顿道:“所以,苏凌,无论是救董后,还是救刘玄汉,都是你认定要做的,便是无人勉强,你自己也会做,是不是?”
浮沉子盯着苏凌,眼中已带了些许灼灼之意。
苏凌蓦地呼了口气,这才干脆的承认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我其实知道,这些也是我想做的,只是我拿那些借口来骗自己罢了。”
浮沉子翻了翻眼睛,又猛地灌了一卮酒,这才出言问道:“为什么苏凌?为什么,我不明白!”
苏凌眼神一暗,默然无语。‘
浮沉子渐渐有些醉意,见苏凌不说话,忽的半倚在墙边,拿了一卮酒,扬过头顶,将酒倒了出来,酒色清亮,入口甘甜。
只是今天,他大约的确是醉的快了点。
浮沉子不看苏凌,只昂头朝着那扬在半空的空酒卮看去,呵呵的似笑非笑了两声,这才一边举着那手中酒卮,一边侧目灼灼看着苏凌道:“苏凌,你我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没有这个时代的归属感,二没有这个时代那些人的愚忠,三更是知道这个世间人心凉薄,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残酷;苏凌。。。。。。便是我们如今身处的世间,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苏凌,我不理解,你为何要要做这两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出来?就因为你仁慈,就因为你行事作风比我浮沉子正派,就因为你被那个狗屁名士评了个狗屁赤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