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很严重的事情,温小满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她一手扶额,低声问:“什么时候……”
电话对面又说了很久,温小满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想想办法,会尽快的。”
通话结束,她拿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来,温小满回头看着钟晟离去的背影,想起刚刚电话里说的事,又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最终也没有追上去。
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考古工作依旧如常,谁知这天入夜,竟突然刮起大风,窗外风声呼啸,深秋冷意愈浓,温小满一夜睡得辗转,意识模糊间觉得后半夜似乎下起了急雨。
一朝惊醒,温小满扒开窗帘一瞧,果然,招待所外湿漉漉的路面上尽是落叶,泥泞湿滑,她再匆匆跑到考古工地,入目皆是一片狼藉。乡间本就多树,一夜风刮,落叶全积在探沟里,再加上灌进来的雨水和泥,光是清理,都得费一番功夫。除此之外,防晒网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遮雨棚也快散了架,但都还算小处,真正的大危机是竟有一面的围挡被刮倒,整面的钢板都要重新组装固定。
温小满到的时候,就看见孙领队焦头烂额地指挥着,考古队员加上临时雇用的民工,所有人齐上阵,堪当大器的如钟晟李远,则咣咣当当地搭围挡,温小满这种不中用的,也得趴在探方里收拢落叶。
谁知,前一夜的兵荒马乱还未收拾干净,吃过午饭竟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简直看不到头。
一开始,雨还算小,大家穿着雨衣雨靴还能凑合着继续干活,后来雨渐渐大了,实在没有办法再开工。孙领队看这种情形,只得让所有人停了工,留几个人在值班室负责安保,其他人先都回去休息,等这场雨彻底过去了再说。
许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这一下竟下得格外绵延,居然到了晚上也不见停的迹象。这可苦了在工地值班的人,要知道考古工地的值班室是用集装箱改建的,墙壁是薄薄的钢板,“冬冷夏热”不说,雨滴打上去,甚至还有轰隆的回声。深秋这猛地一降温,最冷不过,考古队值班的几个人,裹着军大衣还冻得跺脚,再看着窗外的风雨,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叹气。
然而,雨夜最可怕的还不是冷,最怕的就是意外。
李远深夜赶去换班的时候,远远看见值班室没有亮灯,心里免不得咯噔一下,怎么可能在值班室没人,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按理说,值班室里有孙领队、钟晟和志愿者小赵,能出什么事呢?难不成来了一伙歹徒,把他们仨给“喀嚓”了吧。
李远越想越急,心突突地跳,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坑慌里慌张地跑过去,推开值班室的门一看,值班室内昏暗一片,只有钟晟独自坐在手电筒融融的暖光里发呆。
钟晟见李远突然冲进来,还反射性地抬了下手,怔怔地看着他说:“啊,是你来了啊。”
“值班室有人,怎么不开灯啊?”李远摘掉雨衣的帽子,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心有余悸地说。
“停电了啊,老孙带着小赵他们去排查线路了,我在这里守一会,就等你来换班呢。”钟晟不知道李远心里刚刚想了一个多么惨烈的事件,只是觉得李远的雨衣上一身泥水,有点狼狈,他递过去一个毛巾,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闲闲地说着话。
“没出事就好……”李远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顾得上看收拾自己。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喊声:“哎,李远,你怎么突然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钟晟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对李远说:“她怎么也来了?”
钟晟说这句话的时候,温小满一只脚正踏在值班室门前的台阶上,听到他这么说,身体一僵,立在了当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钟晟的这一声埋怨,让李远也有点摸不到头脑,卡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李远摸摸了头,有点茫然地说:“怎么了啊,钟晟,小满她也是担心你们,才过来看看,你这么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