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县城的城门,秦云何百感交集。
总算回来了。
尽管一路风尘,他还是想先去见见老师。
一去小半年,也该先去跟先生有个交代。
尤其……
对于将墨送人,秦云何心里始终有些愧疚。
笃笃笃——
整理了一下仪容,敲过了门,秦云何满心忐忑的站在门前等待门开。
“来了——”
里面传来碧松的声音,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秦郎君!”碧松一脸惊喜:“你回来啦!快,快进来。”
“碧松大哥,好久不见,你跟老师还好吗?”
“好好,我们在家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出门在外,我跟先生惦记的紧。先生前日还念叨,不知你多久能回来。”
秦云何自然知道老师惦记,脚步都加快了些。
“先生,秦郎君回来啦!”碧松还没到门前就喊起来。
秦云何就听见屋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老师便到了门前。
一见先生,秦云何思念、内疚、心虚都涌上心头,放下手中礼物撩衣叩首。
“弟子秦问见过先生,离家日久不得拜望,不知老师一向安否?”
“为师一向都好,快起来,进屋说。”
顾先生伸手拉他起来,秦云何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才起身。
“如今回来,可是授官了?”
“是,我已被授予许宁府推官一职。”
顾先生欣慰点头:“许宁府好,离家近,离你师兄也近,可以互相关照。”
秦云何心里还在记挂着将墨送出的事,有些内疚的犹豫道:“先生,我有一事要禀告。”
顾先生示意他说。
“我之前遵师命去拜访吴师伯,想着不好空手,又想起老师说过吴师伯好墨,……就将老师所赠的徽墨转赠了吴师伯……”
秦云何越说越愧疚:“学生惭愧……”
起身便又要跪下。
本来有何文双的解释,再加上自授官后心情激动,回程又是一路匆匆,已经没那么纠结送墨之事。
但当真见到老师,想到老师良苦用心,而自己竟将先生所赠去换了一个官,就觉无比愧疚。
话一说出,更觉无地自容。
顾先生连忙拉住他:“你这孩子,又跪什么,坐下。”
“这事不怪你,一块墨换个推官,又不亏。”
“学生无能……”秦云何垂头丧气,若是能考好一点,也就不用拿墨去换前程。
顾先生又长叹一口气,深色复杂:“如今局势与为师那时不同,朝中职缺紧张,不是你无能。不怪你,老师本应多提点你些。
也怪我。为师本就有意让你将墨送给吴兄,偏生放不下清高,既想助一助你,又不肯言明。”
让老师说出这样话,秦云何心里更愧疚:“是学生愚钝,教先生费心至此……”
“谁说我的学生愚钝,我的学生几年之间将院试、乡试、会试、殿试都考过,怎么会愚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