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想了想,道:“你别担心了,芸娘她哥这个事儿不算大事儿,就算不送银子不找关系,到了日子县太爷也得放了。”
这么点儿事儿,知县再混也不敢真的一直拖着不判。
而且这种互殴,他再怎么偏袒,到底对方没事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最多也就是笞杖之类惩罚。
秦云何觉着这样正好。
她哥不会真的被怎么样,芸娘也能出一出这些年心中怨气。
芸娘后来摔了镯子不让提写信的事儿,大概也是想明白了。就算不让他帮忙,这事最后也不会判太重。
陈二还想说什么,秦云何却又转了话题。
“咱县里打官司是不是都要送钱打点?”
“……倒也听过有人打官司要打点什么的,不过咱村附近去打官司的也少,不知道是不是都要送。”
秦云何点点头,心里有了些数。
丰乐村周边百姓确实还算淳朴,就算打官司,大多也是邻里矛盾之类,一时气不过闹到衙门。
若是这样都要打点,那大概已经挺严重了。
“咱那儿这两年捐税怎么样啊?”
“捐税嘛,不一向是越来越多的嘛……”
“越来越多?都多了些啥?”
扶余县前后两任知县都不算清廉,可不越来越多?
但秦云何倒没怎么听他哥跟她娘提过。
“像亩捐啊、房捐啊。不过因为我的地都挂你名下,所以亩捐都免了。房捐的话,咱村里都是庄户人家,间数少倒是也不用交。听说城里还有铺捐,反正咱也交不着。”
陈二还惦记着芸娘她哥的事,所以趁这会儿话头又问:“阿问,芸娘她哥那事……难办吗?”
秦云何自然不能拿什么让芸娘出一出怨气的话来跟陈二说,于是随口道:“哦,明日我找个由头催一催扶余县这两个月的案卷,正好也许久没提交过了。”
陈二虽然憨厚,但并不傻,听得出秦云何话里有点敷衍和推脱。
这是他不熟悉的秦云何,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官腔?
心里有一种不知是无措是慌乱还是什么的情绪晕开,当然,表情也难免的有些变换不定。
秦云何刚刚在想陈二说的什么亩捐、房捐之类的,并没多想,这会儿看到陈二表情,立马反应过来。
“这个事儿不是我不想帮他们,主要是我不能直接去说这个话。”
陈二见秦云何似乎是想解释,赶紧认真提问:“为什么?”
秦云何原本是不愿意跟家里人讲自己在外面的这些事的,但是如今不讲是不行了。
秦云何将自己当初审金标案的始末,以及这个案子给魏成济带来的影响等大概的讲了一遍。
陈二自然也听过那个案子,当时他作为发小还特别替秦云何感到自豪。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案子还能牵扯到县太爷。
明明县太爷只是审案子的。
但是经过秦云何的解释,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因为这事儿,秦云何应该是得罪了魏成济。他真的开口求情可能反而会起反作用。
陈二表情更加复杂,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又内疚又心疼:“阿问,没想到你在外面这么不容易,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呢。”
秦云何笑道:“哪里就不容易了,这都是小事,魏成济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其实我们这就像…就像村里两个村邻之间闹了不痛快,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也不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