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衙役去带人的功夫,秦云何对在座的士绅解释道:“原本我心中也怀疑这册籍是不是被韩家改过。然而本官反复查看看不出破绽,再问书吏们竟然无一人听说过有毫不留痕迹的拆改,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这册籍确实没有被动过手脚呢?”
这会儿那本册籍也已经被几个士绅传着仔细检查过。
这些人虽然并没有书吏那些绝活,但是也都是日常与纸页文字打交道,自认也算了解书本册籍。
他们传看了一遍同样没看出什么痕迹,再加上秦云何这么一说,也都点头觉着秦云何所说极有可能。
秦云何又道:“我想着,既然册籍没被动过手脚,那韩杨不在册就只能是本来就不在册了。只是别人又都说他当初是县衙正式的皂吏,有顶承的。
那这事儿就太奇怪了。
不过幸好,三十几年虽然时间久,但也没有久到所有人都不在世了。所以本官让人查找了与韩杨共事的皂吏、书吏,幸而找到了几个还在世的请了过来。”
这时候那几个来作证的皂吏书吏都已经被带了上来。
几个人都有了些岁数,看着最年轻也得五十多了,年长点儿的得年近古稀了。
这几个皂吏、书吏上堂磕了头就被秦云何叫起来了。
“你们几个可记得韩杨这个人吗?”
其中一人拱手道:“回大人,小人周成记得韩杨,他曾与小人一起在皂班听差。”
秦云何点点头,又问其他两个人:“你们呢,可有印象?”
其他两人岁数大些,一个皂吏一个书吏,也都表示对韩杨有些印象。
“现在有一个案子涉及到了韩杨,你们有谁见过当年皂吏册吗,上面可有韩杨的名字?”
那个曾跟韩杨一起听差的皂吏周成道:“大人是不是想确认韩杨是否做过皂吏?”
“本官不止想知道他是否做过皂吏,还想知道他做皂吏的具体时间,以及他的名字到底有没有上皂吏册。”
“大人,韩杨肯定是做过皂吏的,我们曾共事好几年,至于他的名字……应该是不在皂吏册上的。”
秦云何忙道:“众人皆说他是正经买了顶承的,为何韩杨的名字不在皂吏册?”
这几个人被带来之后秦云何也还没机会问话,所以他也没想到上来就问到了答案。
“回大人,韩杨是买了顶承,不过他的情况跟别人不太一样,而小人恰好比较了解这个事儿。”
秦云何眼前一亮:“那可太好了,实情如何快快讲来。”
“当时韩杨是买的赵宗意的顶承。
那时候赵宗意常与我一起搭伴当值所以关系不错,有时候就会跟我念叨他自个儿的事儿。
有一天他跟我说他长了背疽,叹息这一下治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后来他身上的背疽果然久治不愈越来越严重,甚至他都不能当差了。这时候恰好认识了韩杨,就让他临时替自己顶顶差。
赵宗意知道背疽时间久了会丧命,但是当时他家孩子也不过十来岁,他一面担心自己病情,一面担心自己走了留下妻儿无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