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骞沉默了一下。
确定了风珉来找自己的目的,樊骞却一时下不了决心,毕竟云山跟这里实在是隔得太远,剿匪又不是守备军的职责,定州军把手伸得太远不好。
陈松意给风珉预先提过,樊骞不会一口答应,他心中有所顾虑,风珉此刻也不急。
他等樊骞思考了片刻,才开口:“樊叔向来喜欢在外面练兵,便是我来这里不久,都知道不该去城中找你。云山一带匪患严重,积弊难改,这也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若是这些流匪流窜得远了些,在行恶时正好扰乱了定州军的演练,那定州军要跟云山县联手剿匪,又有什么奇怪呢?”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来了定州,见了樊骞,自己应该怎样劝说,才能补上那三成的可能,让樊骞无需动摇。
这就是风珉思考出的答案。
定州出兵需要一个理由,只要名正言顺,怎么都可以。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流匪能够跑到这么远来冲撞了定州军,谁说了算?当然是樊骞说了算。
果然,樊骞一听明白他的意思就抬起了头,眼睛里放出了异彩。
他被说动了。
云山周边的恶匪先是意图劫杀当朝尚书,然后又撞上了自己这块铁板。
云山县令正好是付大人的得意门生,自己跟他两边都怒从心头起,想要剿匪想到了一起去,一拍即合,有什么不可以?
窥见了这番谋算布置,樊骞再看风珉的眼神已经同先前不一样了。
先前他只是觉得风珉勇武,现在却觉得他懂得谋定而后动,已经有了将才的潜力。
只是侯爷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上战场,他的谋略跟勇武,就只能用在这些地方上了。
樊骞心里道着可惜,对风珉道:“没猜错的话,小侯爷这次其实也是为了袁县令来当说客的吧?好,我答应了。”
可是他答应出兵,风珉的神色却没有如他所料那样明亮起来,反而摇了摇头,更加严肃。
樊骞听他说道:“樊叔先不要急着答应,听我说完全部再做决定。”
接下来他毫无隐瞒,将马元清在劫杀付尚书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告诉了樊骞:“……云山大大小小十几窝匪寇,起码有两到三股都姓马,付尚书这次被劫杀也不是偶然,正是他马元清的意思。
“我会插手,一是因为看不惯他如此狂妄,二是因为他现在也动不了侯府。这次剿匪当然是练兵跟为民除害的好机会,但是得罪了马元清,樊叔日后在官场怕是会很艰难,请一定要想清楚。”
樊骞原本拧着眉心,可是越听风珉的话,他的眉宇就越是松开。
到最后,他在风珉的注视中再一次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笑着看风珉,豪迈地道:“他便是要为难我又能如何?要把我放到边关去吗?那不是正合了我的意,可以去跟厉王殿下一起驱逐蛮夷?小侯爷不用再说了,我出兵。”
于是,他们便来了。
樊骞这次带出定州城的兵都是骑兵,机动性很强。
那两千匹战马也是他辛苦攒下的家底,奔跑的速度极快。
书房中,樊骞将自己的战力清晰地告知了付鼎臣:“我的人都十分擅长隐藏行踪,每次出来都会自带几天干粮在身上。眼下他们就在城外,只要定下章程,就可以即刻出发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