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这几天没有睡好,臣妻曹氏天天在耳边说臣有负重托,把逸少弄丢了。”
司马睿见王导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询问,反而岔开了话题,也只好顺着问道,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现在找到了没有?需不需要我下令全城戒严?”
“托大王的福,全府上下找了几天,昨天终于在长干寺找到了。原来是被大连兄绑去了。”
司马睿微微一皱眉,这事情他倒是听刘隗提起过,说是绑几个王家人,逼着他们退让一些权力,看今天这个结果,应该是又玩砸了,又需要自己来和稀泥。
“哦?刘卿,当真有这件事情?逸少也是我姨母的心尖好,你就算是和茂弘有些恩怨,也不能连我的面子也不看吧?我说姨母这几日怎么茶饭不思的。你这不是要陷我于不孝之地嘛?”
刘隗一听,得,这一耙子又倒打回来了,要限制王家权柄的是他,要独宠王家子弟的还是他。
好在老戏骨的职业素养还在,刘隗迅速摆脱纠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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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这都是误会,臣一家信奉佛教,出资给长干寺翻修修葺,请逸少去提两个字,这一时匆忙,忘了和右将军回禀。”
“这么说,都是误会了,既然都是误会,那就不要揪着不放了嘛。刘卿,有些事、有些人都没那么重要,你也不要认死理。”
司马睿一手熟练的和稀泥本领使了出来,想堵住刘隗继续追问淳于伯之事。
刘隗把脖子一挺,继续说道,
“大王,臣以为洛阳、长安之陷,都是因为律法不严,执法不公所导致的,如今上天为淳于伯鸣冤,如果不把这事情查清楚,那建康岂不是和洛阳长安一样?”
“刘卿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法曹这些人办事确实太过鲁莽了,要不要小惩大诫一番,茂弘,你怎么看?”
“大王把建康的政务交给臣处理,下面的官员出了问题,那就都是臣的问题。臣请辞官谢罪。”
王导一点都没给司马睿回转的余地,直接以辞官相威胁。
司马睿自然不能傻呵呵的同意,思虑良久,目光转向了另一位和稀泥大师郭璞,
“郭神仙,你对这种灵异之事最熟悉不过了,你说这种事情算不算天罚?”
郭璞一看司马睿都把话递到嘴边了,焉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连忙说道,
“大王,臣以为,淳于伯不过一小吏,就算他的罪过处罚不够公允,又何至于引动天罚。况且大王之英明,使得江南祥瑞遍地,中兴之象频现……”
“哎,郭神仙,不要说这些宽慰的话了,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刘卿,你看这样可好?既然你觉得这个淳于伯死得冤枉,不如拿我的命去抵他的命可好?”
司马睿说完就要自己去撞柱子,众人赶紧抱腰得抱腰,抱腿得抱腿。
一番劝慰才把司马睿劝回座位,
“茂弘、大连,你们二位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眼下胡奴势强,半壁江山陷入其手,正是我君臣勠力同心之时,切不可因小失大,这样怎么对得起武帝开创的基业?”
刘隗见司马睿决定不再深挖,也只好又问了一个能下得了台阶的问题,
“眼下的军粮被淳于伯倒卖一空,那北伐之事,是不是要从长计议?”
司马睿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也是上天的意思。也罢,江南各州的百姓也是频遭战事,已经是勉强度日,如果再强行征粮,恐怕会引起民变。北伐之事,就暂且停一停吧,如果还有余粮的话,就给南中郎将王含和豫州刺史祖逖去运送一些,免得让他们受苦又受饿。”
司马睿说完这一段话,就把群臣都驱散,只留下司马绍还在殿上。
“阿绍,为父是该佩服你的胆色,还是害怕你的野心哪?”
司马绍笑了笑说道,
“这不正是父王心中所想哪?难道父王把督粮重任,交给这么一个小吏,不就是希望他搞砸了,好有借口停下北伐的事情,来操办登基的事情嘛?”
司马睿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还真对,为父把那天你们兄弟俩胁迫我的事情漏出一点风去,郑家果然就贴了过来,甚至连东海王府也动了起来。”
“父王,或许这是好事?”
“为父真怕郑阿春脑子一热,在长干寺,把你乱箭射死。”
“不会的,郑妃的孩子还没有落地,她就算有那个想法,也不会现在就动手,现在要是动手,不就便宜了别人嘛?”
“你倒是想出这个好计策,让所有人都以为咱们父子失和,这样咱们父子就能操控着他们双方相互争斗,他们死伤后就会空出位置来,也能安排咱们父子自己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