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道人一脸正色:“太子克妻,是以正室数次易主,侧室缠绵病榻,命中多桃花,须得有皇气天命命硬之人,方可常伴而终。”
厉害了!命犯桃花还能这么解释?你这不等于直说,必须得娶个公主回来吗?
许非烟虽早就对容修的计划心里有数,但她此刻站在大殿之上,听人一本正经地把这话说出来,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在场竟无一人对此提出异议。
皇帝听罢,沉吟片刻,出言道:“靖南道长,实不相瞒,与太子订婚之人,正是我大黎栋梁,镇远将军江惊尘。镇远将军为我大黎屡立奇功,若是因此遭遇不测,于我大黎乃一大损失。还请高人相看,朕的江卿,在战场出生入死这么些年,可算得上是命硬之人?”
说完,唤许非烟上前。
许非烟依言出列,扭头看向那道人,似笑非笑,等他答话。
她倒是要看看,容修能教人编出什么样的话来。
只见那靖南道人望着她,默默掐指,片刻后,面色大骇。
皇帝见此,探身想要发问,又担心打扰高人掐算,只好等着。
许非烟看在眼里,眉头微皱。
又过了一会儿,靖南道人还是没有发话,仍掰着手指头掐算,额间隐隐有些虚汗。
朝堂之上,百官交头接耳的声音在四下响起。
许非烟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禁回头看了眼容修,容修也是眉头紧皱,一副凝神思索的样子。他身旁的容律面色难看,频频与许非烟递眼神。
不好,许非烟心下一惊。江惊尘虽欢喜太子,却是夺嫡党。容修该不会明为退婚,实为夺权,要借婚事用这些怪力乱神的法子削弱江惊尘的兵权吧?
没兵权就等于没情报,那她还玩什么!
事不宜迟,许非烟上前一步,正要说话,谁知,靖南道人也在此时发话了。
“圣上久等,老道方才掐算出些东西,一时不敢置信,故耗时微久。”
“道长谨慎,朕也安心,不知道长算的结果如何?”
靖南道人看了许非烟一眼,抚须笑道:“不瞒圣上,镇远将军竟真是位皇气天命之人,太子有福了。”
嗯?什么情况?不是说……要退婚吗?
许非烟向容修打眼色。
然而,不只是许非烟,容修听完也怔住了。
他的安排分明不是这样,怎么……
唯有皇帝龙颜大悦,拊掌大笑:“好!太子与将军缘分天成,是我大黎之福。”
群臣听完忙齐跪附和,容修与许非烟作为当事人,也不得不暂且抛开计划,跟着下跪谢恩。
早朝于是就这么散了,退婚之事未能成功。
下了朝,许非烟随着百官往外走,忽然想到,这老道莫非真有几分神通?抛开江惊尘的幌子,她宁安公主许非烟,可不就是自带皇气,生为天命?
另一边。
出城的马车中,方才在朝堂之上掐指神算,一派道骨仙风、高人气度的靖南道人,此刻正抚须饮茶,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太子容修。
“靖南道长方才在朝堂之上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容修此时已换下太子朝服,一身黑袍,银色面具蒙面,十分低调。
那靖南道人笑笑:“殿下有所不知,这克妻是假,但那镇远将军的命格气运却是真的。”
容修皱眉:“依道长的意思,这镇远将军日后恐谋权篡位,抑或是拥兵自立?”
靖南道人一噎,半晌才道:“老道的意思是,殿下娶了将军,或可顺利登基……”说完,又顿了顿,“当然,殿下思虑之事,也不无可能。”
容修默然。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城外。
又过了良久,靖南道人忽而问:“殿下当真一心想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