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兮笑道:“母女平安,家中添丁,高高兴兴的事,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挤眼泪做什么?”她喊青偃:“来,你抱抱孩子,我和你叶伯母说会儿话。”
青偃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顾兰兮仔细教她:“这只手托着她的小屁股,这只手托着她的背和脑袋。小孩子的脊椎和脑袋没长好呢,可得小心。”
青偃跟抱个烫手山芋似的,一见顾兰兮和叶太太出去,便对叶琬琰说:“我把孩子放摇篮里?”
叶琬琰点了点头,轻笑道:“我还头一次见你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是因为一个小毛孩。你和谢大哥很快也会有你们自己孩子的,不先练习抱一抱吗?”
青偃想起谢旌说生孩子的话,不由地一怔。
“怎么了?”叶琬琰问。
“没什么。”青偃小心地将孩子放回到摇篮里,又轻轻地盖上了小毯子。小小的孩子,半睁着眼睛,嘟着花瓣似的小嘴,对着青偃摇了摇小拳头,蹬了蹬小短腿。
青偃不禁心中一软。她羡慕陈先生一家安之若素的生活,可那样的生活,不是从天而降,而是陈太太和陈先生一点一滴经营出来的。她和谢旌以后也可以这样吗?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捏着孩子软乎乎的小拳头:“她叫什么名字?”
叶琬琰回:“大名许乐仪,小名‘安安’,平安的‘安’。”
“乐仪,安安,名字取得很好。”每个带着父母美好祝福出生的孩子,一生的运气都不会太差。
“但愿她成为一个有气度,乐观的人。”叶琬琰叹息一声道:“青偃,我这心里堵得厉害,我能同你说说话吗?”
青偃收回了逗弄孩子的手,她听得出来,刚叶太太话里有话,想来是因为生孩子一事,又与许家起了冲突。
“说可以,但不许流眼泪。”四婶说过,女人坐月子的时候不能流眼泪,很伤身子的。
叶琬琰点点头:“好,我不哭。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鬼门关,汉清陪着我,妈和婆婆在外面吵,婆婆说,如果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她希望保孩子。”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悲戚:“我妈把这话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心里凉得跟什么似的。我知道汉清的妈妈一直不喜欢我,我和汉清搬到江城来,也让她很生气,可我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已经这样恨我。青偃,汉清为这件事很痛苦,而我也无能为力。”
青偃并不擅长解决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叶琬琰这么问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叶琬琰继续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灰心,觉得就这么算了吧。可再看你和谢大哥,你们连生离死别都熬过来了,我和汉清这样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青偃没料到她和谢旌还能给叶琬琰正面的鼓励,便道:“路是你自己挑的,愿意继续走就走,不愿意就换条道,看你怎么选。但是,选了就选了,对也好,错也罢,落子无悔。”
“落子无悔……”叶琬琰看着青偃,脸上很是迷惘。
青偃微微一笑:“别想那么多了,把身子养好,把孩子照顾好才是正事。即便离了许家,你还是你爸妈的掌上明珠,叶家的家业,够你吃几辈子的了。大不了你就带着孩子回叶家呗,都有退路的,愁什么呢!”
叶琬琰心境忽然明朗起来:“对,我终究是叶家的大小姐,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