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宏满面狐疑。“既然没有人同你过不去,你今天怎么尽说胡话,表现也不正常呢?”
王鸣凤说:“我今天只有这么正常了。我的傻子大哥,我告诉你,从昨天开始,我的异人集团就正式开始运作了。还有,狗日的癞子也回乡下去了。银荔基金销售火暴,一切都好哇。”
牛宏愣住了。“异人,基金?”
王鸣凤说:“怎么,难道我事业就不能做大?我——难道不像总经理?”
牛宏说:“像,像。只是我——”
王鸣凤说:“你么,也不用再到码头了。你放心,我能够养活你。至于今后,到时间再说,好不好?”
牛宏是一个倔强人,他扭着脖子说:“这像什么话,我一个大男人,倒要你一个女人养活,这要叫牛背湾搬运新村人知道,还不会笑掉大牙!”
王鸣凤突然发起脾气来,她把手中的服装袋扔在地下,说道:“好好,你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拜拜算了。”
牛宏在王鸣凤面前永远也占不了上风,他紧紧抓住王鸣凤的手,把衣服袋子捡起来。“好,我听你的,好不好?”
王鸣凤嘟着嘴儿道:“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牛宏说:“那你要我怎样?”
王鸣凤说:“我要你今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说牛背湾搬运新村和码头,也不要再提云丰运输有限公司,我讨厌!”
牛宏说:“那好,那好。”
王鸣凤亲热的携着牛宏的手,又笑容满面了。她买了两张国泰电影院的票。那天的电影是一部进口片,是讲一位哑巴女人怎样通过自我奋斗,发家致富的。两人对电影没怎么看。王鸣凤对牛宏说:“傻大哥,我王鸣凤操作得如何,狗日癞子只能在牛背湾操,我却能在市里操。我,可不仅是码头王了呀。”
牛宏说:“那好,那好。”牛宏对王鸣凤爱到了骨头里,他却从来也不敢对王鸣凤提结婚的要求。牛宏魁梧精神,用时下少男少女们的说法,长的很酷,很像一位电影明星。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自知之明。他想,自己是一位搬运工人,而王鸣凤是一位大学生,一位干部,再加上她又那么年轻漂亮,怎么比自己怎么高攀不上,因而,在王鸣凤面前,牛宏只能是一个俯首听命的悲剧角色。他反复告诫自己,王鸣凤不是自己追求的对象,自己同她搅在一起,既浪费了经济又浪费了感情。但是人的脑壳这东西忒怪,要它不想它却偏偏要想。王鸣凤这个女人也怪,那么多追求者她都不理睬,却铁定了要跟当码头搬运工人的牛宏。王鸣凤对大哥说:“大哥我的傻大哥,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哪个男人都不喜欢,就是喜欢你这傻子大哥哩。为了我们的今后,我得努力奋斗,要叫骂过我们,瞧不起我们的人看看,姓王的女子是有骨气有硬气的,我们要好好活人,要叫他们对我们未来的生活既羡慕又嫉妒,却又打不出喷嚏来。我这个人,这一辈子铁定了是一个劳碌命,有什么法子呢,我的傻子大哥?”牛宏讪讪的对叫王鸣凤说:“现在,你名也有了,地位也有了,该好好的考虑考虑你自己的个人问题了。”
王鸣凤说:“我这一辈子早就跟了你,你倒讲要我考虑个人问题。你说,你是不是想结婚想入迷了,有些等不及了?”
牛宏傻乎乎地笑:“不是,我是真为你考虑。你想,你堂堂一位总经理,我是一位下力砸笨的搬运工人,我们在一起哪里般配哩。”牛宏说到这里,鼻子酸酸的,感到十分伤感。“王花,让我再叫你一声王花——这些年,是我这个不长志气的拖累了你,使你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只要一想起这,我的心就像刀搅一样难受。现在,你追求的东西都得到了,我再不主动离开你,那我牛宏还算人,还是个男人么?——”
王鸣凤一把把牛宏嘴巴捂住。“我的傻子大哥哟,我的所有奋斗,我所追求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呀。”王鸣凤又摇了摇头:“只是,现在我得到的东西,离我的要求,离我的预定计划还相差很远很远。我还得奋斗奋斗再奋斗,我的傻子大哥,你愿意同我一起奋斗么?”
牛宏说:“我我……”
王鸣凤说:“你被拘留两次,不仅成全了我,还是你的资本。现在的人怕恶人,你进了拘留所,人些就该怕你了;如果你再在监狱关几年,那你就该成为了码头英雄,你信不信?告诉你,这些天,云丰公司那些搅屎棒一个二个都听说听教的,再也不敢当着我面对我指指戳戳。”说到这里,王鸣凤不禁捧着牛宏的头,深深的、深深的吻着他。
牛宏回应般吻着王鸣凤,然后却像遭烫了一般缩回身,把王鸣凤推开。牛宏说:“王花,长痛不如短痛,我真的不能再同你在一起了……”说罢,毅然的站起来,快步走出了电影院。王鸣凤追了出来,她拽住牛宏的手膀子:“姓牛的,你不是个男人!你明知道我这一辈子没有你不行,你却偏偏要拿刀子来剜我的心!牛宏,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要趁机离开我?”王鸣凤拉着大哥,牙齿咬得咯吱咯吱。
牛宏说:“我,我——”
王鸣凤说:“我们不谈爱情,爱情不是我们这种人谈论的,它太奢华了。但是,我们不会分手,绝对不能!你知道么,我已买了一套商品房,我们终于有了家,一个自己的家。还有,癞子那幢炮楼也姓了王,我已重新修建,弄得富丽堂皇。王鸣凤是哪个,王鸣凤要当码头王,王鸣凤就是码头王!本来,我想等我们耍够再告诉你,叫你有一个意外惊喜,没想,你怎么就这样不懂女人呢。”
牛宏抚摸着王鸣凤浑圆的肩头,平静的说:“王花,我说的是真话,请你相信我。”
王鸣凤恨恨的说:“牛宏,你硬要把我怄死么?”
牛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瓮声瓮气的说:“好好,王花,我听你的。”
王鸣凤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又说,“我这人就是太痴,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自己。你想,离开了你,我还能活么?因此,今后你不准再提一句分手的话,那样,会使我很受伤的。”
牛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天色黑了下来。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坐到了北部新城。下车后,牛宏提着买的几大包东西,随着王鸣凤走进了一座叫做菜大王的中餐厅。王鸣凤对大哥说:“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做做按摩再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