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解救小娘子之时,那千钧一发之际的掷斧杀敌,委实值得同道中人的夸赞!比之太史慈一记掷戟了结那高句丽人,二者可谓平分秋色。
习武之人逢遇旗鼓相当的对手,便情不自禁地技痒难耐,青州名士太史慈也是不能免俗。自从那日雪夜偶遇烂泥铺,我可是一直期待着与你同场竞技来着!今日关键时刻各出一招,竟然是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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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义兄号称是枪戟双绝,猿臂善射!何时不吝赐教指点一二?我从未习得枪术,射术也是差强人意,子义届时可不要藏私。”
“好说!便如此说定了!”太史慈兴致盎然,将挂在鸾钩之上的大枪摘下,随手递与高旭道:“来试试,此枪长丈四许,重约四十斤,你先感受一下……”
两人并肩骑行向南,此时春花烂漫正当时,夕阳晚霞正艳。
一路陪同护送公孙菡回望平城,虽然此战首恶尽除,协从伏诛,公孙康却依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尤其在经过二龙古堡下方时,公孙康总是鬼使神差感觉堡墙上有目光在盯视着自己。然而每当抬头去看时,只见堡墙上几名戍守军卒的身影在夕阳余晖衬托下,犹如群雕般了望远方,偶有人转首看向官道上列队回城的骑步军卒时,也并无任何异样。
西面天际正被火烧云般的霞光所染,映射着古堡组成一幅壮观斑斓的画卷,逆光望去压根看不分明古堡上各人的面目与神情,公孙康却总觉得有些心悸。
有感于因祸得福,今日不仅得脱魔爪,还就此化解了误会,且在无数人的目光中,不管不顾向梦中情郎表白了心迹,公孙菡依旧沉浸在你侬我侬的甜蜜之中,并未察觉身旁的兄长那隐隐的神思不宁。
此时瞥见公孙康不时抬头打量着古堡,便随口提了一句:“今日遇袭时,古堡上还有个小兵用弓箭救了我呢!”
公孙康一怔,随即脱口而出问道:“哦?在哪里?”
“呐!就在那儿……”公孙菡随意抬手一指,指向自己曾在堡下跌倒的地方,而那具被弓箭射中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
公孙康面色微微一变,菡儿所指的位置,如果是从堡墙上望去,稍稍一抬眼皮,正是公孙恭在官道旁那棵树后“受伤”的地方。
“你可记得射箭之人的模样?为兄要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我被绊倒了!压根没空抬头看是哪一位。”公孙菡显然也希望能表示谢意,歪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听起来年岁不大,大声喊让我快跑来着!”
公孙康嘴角微微抽动,侧首又看了一眼那夕阳中沧桑绝美的古堡剪影,双目被艳丽晚霞映照得通红……
几人欢喜几人忧,自古悲欢不相通。
望平衙署的后院正一片愁云惨淡,公孙林氏几欲悲泣欲绝,寸步不离守在公孙恭的榻旁,眼巴巴瞅着一位德高望重号称妙手回春的老医师。
这位神情凝重的老医师,正是高旭曾为王烈延请的那一位,在为何咎开了药方抓药之后,硬是被郡府侍从不由分说架到了望平衙署。医者仁心,也顾不上对侍卫的粗蛮之举纠缠一二,此刻眉头紧锁,自公孙恭的下体处抽出一根银针来,示意旁边奴仆为其掩上衾被,紧走几步来至窗前,迎着外面渐渐黯淡的光线抬起指间那根银针,眯着眼睛仔细观望银针上的污血。
此银针细长达三寸许,柄方形,柄端有孔而针身为三棱状,乃特为病人放血所用。
老医师沉吟片刻,回转身迎上了公孙林氏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目光,微微摇头之际坦言道:“医者不讳言,老朽有三句话不得不坦诚相告公孙夫人。”
公孙林氏心里禁不住猛的抽搐一下,泪水已是扑簌簌连串滴落,却极力压抑着心中苦楚频频向老医师点头,示意当此紧要时刻但言无妨。
“所幸之事在于,令郎所受创伤,只在隐晦之处。”老医师斟字酌句,紧蹙双眉缓缓说道。
“然,污血虽已放尽,坏死之肉未除。”这时候公孙林氏的脸色已然开始变得苍白。
“时久定当溃烂无疑,且若是蔓延入体,恐会伤及性命,当务之急,怕是保不得那阳根……”
伴随着一声叮当碎响,不知是哪具杯盏遭了殃,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蓦然响起在后院。
公孙林氏几乎是直接扑向卧榻,向前趔趄了几步,终于双腿一软扑倒在公孙恭的身体上,浑身颤抖着号啕恸哭。
一身衣甲未及更换,带着满身征尘与溅射在身上的斑斑血污,公孙康似乎心急如焚,毫不掩饰满面的焦灼与关切,刀鞘甲衣一路铿锵碰撞着疾疾赶回衙署。
大步流星穿堂过户,向后院急急行去的途中,所见侍从、家奴、仆妇、丫鬟,侧身避在一旁让开通路时,神情姿态无不比平日里更为谨慎恭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