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自然是帮到底,盖明示意但说无妨。
“此去一路车慢路远,所携货物颇多。虽人多势众却无防身器械,可否借军中弓箭若干?以备不时之需。”
盖明眨眨眼,立即明白其中担忧之意,便吩咐身旁的亲卫东子:“你去营中选几张硬弓,箭矢都带足了,稍后出发,切勿引人耳目,自后面慢慢跟上车队。”
然后转头对另一个亲卫说道:“老茂,此去一路仔细些,辅兵便交与你统带,倘若有事,把民夫弹压照管住了。”
闻弦音则知雅意,高旭见盖明如此粗中有细,果然是粗蛮外表遮掩下的聪明人,一点就通无须废话,遂郑重抱拳辞谢。
游徼卞协亦挤在营门外的人群中,依旧微笑着冲启程远行的车马队伍作别,随后转身沿街缓缓而行,脸上的笑容依然还在,只是却逐渐变得阴冷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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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嘶风,白雪皑皑。
十余驾大车,辅兵民夫总计百二十余人,浩浩荡荡,满载谷粮盐铁布帛等物,出西门转而向北,一路踏着雪原迤逦而去。
高旭与高进骑马走在车队前方,两名相熟的亲卫居中策应,秦铁匠则守在队尾紧紧相随。
离乌泥镇越来越远,过了北郊长亭之后,高旭促马耍开性子,驱策飞雪银狐在车队前后来回奔驰,首尾都察看照应着,沿途与亲卫和辅兵民夫们偶尔打趣几句,不时激起队伍里一片笑闹,还没到北面山岭附近便与众人混得厮熟。
行了一阵,眼看前方群山覆雪,丘陵沟壑尽白,已是逶迤在目。
高旭一勒马缰来至队尾,小声对秦铁匠道:“秦伯,再行一刻便要进山了,前方山径蜿蜒,大车还可勉强行进十里山路,此时起便要小心戒备了。”
秦铁匠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起伏的莽林群山纵横交错,地形自此便开始复杂起来,点头应道:“幼虎可是担忧些什么?”
高旭微微点头望着前方地形,“还是提防些为好,若有变故,便在前方进山之前。”
说着取出反曲角弓试着拉弦,其力道强劲远胜过平日所用的猎弓,因几人皆骑马行进,东子取来的是军中制式骑弓。
秦铁匠见高旭慎重如此,也随手抽出弓来,手指绷弦轻拉熟悉手感,却还有些疑惑道:“前方地形交错起伏,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段。只是……若有敌来袭,为何幼虎觉着会在进山之前?若是车队进山后一字排开,首尾不得兼顾,岂不更易得手?”
高旭一笑道:“进山后这些车仗便难以回转,匪贼便劫不走这些谷粮,总不能人人肩扛背负着辎重粮草逃遁……”
秦铁匠轻声道:“若是不为粮秣辎重而来呢?”
高旭脸上笑意慢慢消失,“那就是专为诛杀我等,若果真如此……便是鱼死网破之局,惟死战尔!”言罢对秦铁匠点头道:“秦伯小心便是,我去前方探路。”
飞雪银狐加快路过车队中部时,高旭对着队伍两侧的茂叔与东子点头示意做了个手势,随即擦肩而过。
两名屯将的亲卫皆是经验丰富的老卒,见了便警醒起来,各自朝前后的辅兵喝令着打起精神,二人皆执弓箭在手,整个队伍的闲散气氛为之一变。
辅兵与一众民夫行进至此几乎还未出力,双手空空随着车队前行而已,路上遇到积雪覆盖下的沟坎,不用费多少气力,一声吆喝下十几人就推了过去。只有在进山后车驾再难行进之际,才由他们用人力运辎重进山。
因难得有差事轻松如此,众人一路谈笑自若。此时见赢得众人好感的少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纷纷转头四顾,彼此间打听发生何事,队伍便有些骚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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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亲卫此时简短而急促地喝令队伍,数十辅兵们身在军中习以为常,只闻令后噤声戒备,各自攥紧腰间佩刀刀鞘。都是一个脑袋一把刀,如若有变,抽刀厮杀就是,虽不是刀头舔血的战兵,久在悍勇的边军中打磨,胆气却是差不太多。
民夫们却免不了胆怯,此番出城赚些辛苦钱,眼瞅着一路行来犹如初雪冬游,怎的会突然生变?并未看见四周有任何异样啊!胆小的被身边辅兵眼睛一瞪,也止住慌乱,提心吊胆地紧随同伴而行,人多处总是安全几分,生怕腿脚慢了被车队落下。
高旭对身后一阵小小骚动并不在意,只驱马来至队前,朝着被惊动后回首望来的高进道:“阿父且仔细戒备,我去前面看看。”
高进早已得知高旭的担忧,只是点头应道:“虎儿切切小心……”
话音未落高旭已经策马提速前冲而去。
纵马前行不到里许,刚刚转过一处缓坡,便听见远处马蹄隆隆,地面微震。一片斑驳覆雪的树林之后,突然乌压压冲出一群人马,人数约百余,衣衫褴褛,兵器杂乱,各自挥舞着刀枪叉棒,气势汹汹冲来。
高旭急勒马缰,飞雪银狐于疾驰间一个高高的人立刹住前冲之势,前蹄还在半空中尥踹,后足支撑着践踏几步,庞大的身躯已然回转,待前蹄方一落地,强壮的后肢猛然发力再度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向着车队方向疾驰而返,流畅的进退转换只在目不暇接的一瞬间。
密集涌来的大队人马之中有人低声惊诧地赞叹:“咦?好俊的身手!”
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却刺耳叫嚣着:“那匹白马须是俺的!谁与俺争,俺只拔刀子说话!”
已然戒备的车队见到前方白马如箭而来,雪原上骤然回荡起高声呼喝。
“敌袭!列车阵!传讯盖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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