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说些什么,外面的丁酉被魂灵蚕食许久,终是发出了忍无可忍的悲鸣声。
封如故:“好啦,这是人家关大、关二山主的山头,你要用这种方法渡他,也不必选在别人家里吧?”
如一这时候确认了丁酉随身之物中并无解毒解蛊之物,略略皱眉,随口道:“我佛不渡祸魔。”
封如故:“你佛亲口说的啊?”
如一冷声道:“‘若有鬼神侵其境界,我当使其碎如微尘’。这是护寺之僧的责任。”
况且……
如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此时再问,不会显得对封如故太过殷切,才放心问道:“你可有在他那里受伤?”
封如故活动活动肩膀,笑说:“安然无恙。”
如一:“我是说过去。”
封如故:“……嗯?”
如一淡漠地看一眼丁酉:“你身上那许多伤口,是他留下的?”
封如故一怔,再看丁酉血肉模糊的惨状,心中难免有了些猜想。
……他不会是因为我,才这般残毒地对待丁酉的吧?
如一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手头整理的动作放快了:“你莫要误会。凡是魔道,皆该受如此对待,他并没什么特殊的。……你也是。”
封如故手持烟枪,目光在萦萦烟雾中显得格外明亮:“你就这般厌憎魔道?”
如一言简意赅:“我幼时曾遭邪魔所害,不敢轻忘。”
封如故:“若我也是邪魔呢?”
如一皱眉,只觉封如故这人夹缠不清,明明自己明说厌恶魔道,却还要做此等无稽假设,平白对人撒娇耍滑,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如一决定不惯着他的臭毛病:“若你是魔道,我便第一个杀你。”
封如故又盯着他,抿着嘴笑开了,笑得如一一颗心热乎乎的。
他看了一眼活脱脱成了一只血葫芦的丁酉,终是觉得不妥起来,将饱餐一顿的百鬼一一收入剑身,纳剑入鞘,别扭道:“不可告知义父。”
提起“义父”二字后,如一注意看着封如故的表情,看他会作何反应。
结果叫他有些失望。
“嗯。”封如故煞有介事地点一点头,“我不说。”
如一埋首,重重心事让他的眉头微锁。
不会……应该不会的。
那张脸虽然可以更换,但义父常伯宁所用的踏莎剑法,就是他当年所见的;而封如故的归墟剑法他也见识过,二者并无相似。
自己小指上所系的一线心头血,牵连的也是常伯宁的心跳。
只是他的神态,偶有与义父不似之处,也并不是难以理解之事啊。
不知是不是思虑过度,如一放下手中鹰首戒,按住桌子边沿,隐约觉得有些晕眩。
封如故见此情形,觉出不对,伸手托住他胳膊:“如何了?”
不被封如故碰一下还好,他柔软的指尖直贴上来时,如一狠狠打了一个激灵,百般烈情热血直涌经脉,被他碰过的皮肤烧燎酥痒一片,且以野火之势直直蔓延开来!
蛊毒竟在此时作动了!
他为封如故频频催动灵力,本就抱着毒性随时可能发作的准备,孰料这一发作起来,其烈性远超如一控制。
如一倒退一步,避开封如故,咬牙切齿:“你别碰我……”
脐下处无端滚热,一路狂烧下去,他俯身捺住小腹,端正的僧袍被揉得出了几处惹人遐想的皱褶。
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关不知感觉有些不对,不敢再继续装死,忙翻身坐起,不明所以地接住了往床边一路退去的如一:“怎么了?”
不知怎的,如一对他的触碰全无反应,只一味躲避着封如故,却逃不开满室竹烟淡香。